礼王惊呆,他听到了什么。
三年来将礼王府势力瓜分干净的皇帝陛下,在问他这个有名无实亲王要解释。
“哈,”礼王惨笑,“陛下也太过看得起我。”
“礼王府如今是何情况,陛下难道不比我清楚?”
每个人在极度惶恐之下,对人对事的反应都是不同的。
而礼王,在极度惶恐之下的反应便是破罐破摔。
这几年他活得憋屈,什么皇家尊荣、脸面。
甚至身为七尺男儿那一点点风骨,都在三年前随窈窈一起离开了。
此时此刻,看着坐在御案后怒不可遏的帝王。
礼王是真后悔,反正他早就没皮没脸。
早知道三年前,他不如同岳父、岳母和宫玉涵一起。
同北荒那六个小国杂牌军殊死一战,毕竟无论那一战是否成事至少他不会无颜见闺女。
还有……
礼王紧紧握拳,心头疼痛难忍。
他竟然想要毒死宫玉涵,那个年少时挚爱之人。
为何,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副,换了十年前的自已绝对不耻的模样。
礼王抬眸恶狠狠盯着徽钦帝,也不知是今日受的刺激太多还是觉醒了什么。
伸手指向皇帝,一字一顿,“武宸活该,不就是断了三根手指吗?又没有要他的命。”
胸口剧烈起伏,礼王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反抗皇帝让他心跳如擂鼓。
他被自已的心跳声吵得脑仁疼,但某些话一出口好似打开某道奇异开关。
礼王更加肆无忌惮,“你这种懦弱昏聩帝王生出来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武宸,不过是个只会折辱年少女子的腌臜货。”
“还有你,你有什么?”
“你除了偏宠太监,后宫你……唔。”
徽钦帝忍无可忍,随手抓起什么狠狠丢向礼王。
礼王双目逐渐被粘稠红色填满,整个人浑浑噩噩倒下。
徽钦帝被礼王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双目怒瞪双手颤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等到他好容易恢复理智,才发觉自已竟用砚台砸向礼王的头。
内心闪过片刻慌乱,抖着声音,“传,传太医。”
皇宫里兵荒马乱,礼王府岁月静好。
武昭看母亲还在昏睡,算算时辰她差不多该醒了。
于是让白芷准备热水和粥,白芷亲自下去盯着,空青慌慌张张进来。
“主子,”空青声音压得很低,“徽钦帝用砚台砸破了礼王的脑袋。”
“礼王依旧昏迷不醒,这会留在皇宫治伤。”
武昭挑眉莫名看空青一眼,空青讪笑用气音将礼王和徽钦帝对话一五一十学了来。
武昭……
“他,咳咳,”宫玉涵突然清醒,武昭立刻扶着母亲坐起身,“他是受刺激了吗?”
空青朝王妃讨好笑着,“王妃安。”
宫玉涵点头,伸手抚着眼睛。
武昭立刻从旁侧拧了帕子,轻轻帮母亲擦拭眼睛。
宫玉涵眼前朦胧褪去,有些惊讶,“这上头有药?”
“是,”武昭声音轻柔,“桃灼之毒也伤眼,每日需用药水敷眼。”
宫玉涵点头,又看向空青。
语带戏谑,“你是不是又壮了?”
空青咧嘴拱起一边手臂,“不止壮了,还高了。”
“噗嗤,”宫玉涵忍不住轻笑,“好,壮实些好,弱女子在这大雍总是要受欺凌的。”
空青不说什么只是咧嘴笑,当年是王妃捡到她。
王妃给了她一口饭吃,救了她一命还将自已安排到主子身边,嘿嘿。
武昭给母亲喂了些水,宫玉涵长舒口气,“武现今日大概真的受了大刺激,那人一受刺激就口不择言。”
武昭不语,想要看看母亲对礼王的态度。
“武现如今没什么用。”宫玉涵顿了顿。
深沉呼吸好几次,不过三个月时间她身体受到的损伤实在是大。
三个月前,先是武现给她下慢性毒药。
而后又是李颖追加了毒,她现在的身体想要恢复到从前状态可不容易。
无论如何,她是不能给女儿拖后腿的。
待呼吸平稳些,宫玉涵继续开口,“武现如今没什么用处,他好端端的反倒易生事。”
“不如就让他在宫里疗伤就是,不过,”宫玉涵顿了顿,“他若现在死,当是弊大于利?”
武昭提着的心缓缓落地,她想架空礼王不是一日两日了。
从前母亲对他还有期盼,虽未明说但一直暗中护着,盼礼王能看清雍国皇室。
可这一次,礼王所作所为哪里顾念从前半分情分?
也好,母亲对礼王彻底死心,她也不再被掣肘。
“母亲放心,”武昭端过空青手里的白粥,“礼王会在皇宫疗伤,至少一两个月吧。”
“嗯。”
宫玉涵眼睛盯着女儿瞧,眉眼含笑,她女儿就是好看,垂眸的时候好看,吹粥的时候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就连手都是极好看的……
绮罗宫武昭母女温馨,东宫武宸状似疯癫已打杀了十几名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