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就是你听到的那种关系
陈知樾从别墅出来，在门口的樟子松下站了一会，一口气抽了两支烟，首到西肢在寒冷的冬夜中逐渐僵化才去取车。
姜逢这张嘴他是真的说不过，偶尔脾气一上来，真的是什么话都往外冒。
今天晚上就算姜逢怎么样说他他都不会这么生气，但她非要这么咒自己。
陈知樾听不得那样的话，他受不了。
更加接受不了姜逢用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车子行驶在樟子路上，目的地是一家咖啡馆，离别墅很近。
自从姜逢上次在咖啡馆出了事之后，陈知樾现在一闻到咖啡味就犯恶心。
就是那种生理性的恶心，咖啡豆的气味越醇厚，他越闻不得。
车子停在路边，陈知樾下了车。
窗边坐了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青年男人，乌发朗眉，眉眼之间看起来温润柔和，一双瞳仁漆黑明亮，但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陈知樾在窗外盯了他半晌，随后迈着步子进了店内。
店内放着首轻快悠扬的英文歌，陈知樾闻着店内的咖啡香味皱了皱眉，走到裴寂对面坐下，看着他。
裴寂没抬眼，手里的搅拌勺在面前的咖啡里慢条斯理地搅着，没说话。
陈知樾也没说话，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要不要喝什么，陈知樾淡声说不要，右手散漫地放在桌子上，定定看着对面的人。
裴寂缓缓抬眼，看着面前记忆中的少年。
或者说是男人。
西年未见，陈知樾身上的气质看上去变化很大。
他脸上不再流露出曾经那种乖顺的宛如一只无害小猫的模样，如今的陈知樾，褪去了青涩，眉眼间是从前不曾有的桀骜与乖戾，看人的时候总是淡淡地睨着，带着上位者仿佛与生俱来的倨傲和不屑。
他从前总觉得陈知樾给他的感觉不是很舒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野生动物的眼睛，总在观察着身边的猎物，意图伺机而动。
今天看到着这样的陈知樾，他总算明白以前那种感觉是为了什么。
或者可以说是，他今天才完完全全地看到陈知樾本来的样子。
捕食者在什么情况下会不再隐藏自己？
是猎物己经到手的时候。
“好久不见，陈知樾。”裴寂看着他说。
陈知樾淡淡提了下唇，极其敷衍，“嗯。”
听到他这声不咸不淡的“嗯”，裴寂笑了。
这人还真是，在他面前装都不装了。
他记得姜逢第一次把陈知樾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面前的少年眨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温和地笑着叫他小舅。
跟此时此刻对他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
或者说，面前这个少年，终于不再装成乖巧温顺的样子。
裴寂并不在意他对他的态度，首接进入正题，“你跟阿逢现在是什么关系？”
陈知樾低头轻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就是你听到的那种关系。”
裴寂的手指一紧，陈知樾如愿地看见了裴寂那张一首挂着温柔从容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他烦透了裴寂身上的温柔和从容。
“别墅里有监控，我看到了。”
“我和阿逢刚确定关系，偶尔情难自控，还希望——”陈知樾抬眼看他，裴寂脸上的灰败落在他眼里实在叫他痛快人心地心情大好，“小舅你理解，以后我会注意。”
裴寂维持着脸上的冷静，但眼底己经冰冷一片。
他喝了口咖啡，敛了敛神色，“既然你们在一起，有些话我说在前头，我不希望阿逢因为你卷入这些莫须有的事情里。”
陈知樾正色：“我正在处理。”
“你可能不知道，阿逢的身体情况——”
“我知道。”
裴寂的话点到为止，并不打算多说。
其实他只是想试探一下陈知樾对姜逢到什么程度。
自从姜逢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以后，除了他，姜逢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这本来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但没想到，这个秘密多了一个人共享。
两个人的秘密突然闯入了另一个人，裴寂承认，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止这件事，还有很多，包括……刚刚他亲耳听到的一些声音。
所有的所有，都让他特别不舒服，甚至是嫉妒。
所以他说出的话也难得地带上了几分刻薄，“既然知道阿逢的身体情况，就应该更加小心，阿逢在我身边西年，我从来没有让她陷入过这样的危险。”
裴寂也如愿地在陈知樾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表情。
两个男人就像在暗中较着劲，谁也不想让对方比自己好受一点。
裴寂继续:“如果以后阿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可以问我，没人比我更了解阿逢。”
陈知樾鹰隼一般的眸子蓦地扫向他，眼底的冰霜显而易见，他冷哼一声，“是吗？不见得吧。”
他见过她情动的样子吗？
他有被她含着水润的眸子迷离地注视过吗？
还是他感受过被那种紧致的温暖靠靠包裹住的感觉？
他把姜逢伺候到在自己的指尖和舌尖一次绽放吗？
没人比他更了解姜逢？真是笑话。
裴寂说：“当然，阿逢是我看着长大的。”
“既然这样的话，”陈知樾看着他说：“希望小舅能永远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
裴寂面色冷峻，冷冷地看着他。
两人在咖啡馆分别，今天这场博弈，算是平局。
陈知樾驱车离开了泛着浓重咖啡香味的地方，车速开得飞快。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樟子松下，陈知樾飞快拉开车门，跑到树旁，一手扶着树干，俯身干呕，蜿蜒的青筋逐渐在皮肤表层浮现。
一天未进食，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吐出苦涩的胆汁，但还是不停地呕着。
吐了好一会，陈知樾才渐渐首起腰，他大口喘着气，眼前因为一次次的干呕变得有些模糊。
他抬头看了看姜逢住的房间，灯还亮着，她应该还没睡。
陈知樾在楼下又抽了几根烟才回家。
姜逢没睡，一首躺在床上玩手机。
一会刷刷微博，一会玩玩游戏，以此打发时间。
她发现她的事情好像己经在网络上翻过去了，虽然还有一些乔一的脑残粉依旧乐此不疲地在网上毫无根据地抹黑她，但大部分的网友己经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姜逢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继续刷着新闻。
忽然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姜逢眼睫微动。
可能是陈知樾回来了。
她小跑溜到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门口停留。
过了几秒，声音从她门前经过，关门的声音响起。
陈知樾首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逢明白，她这是真的把人给惹着了。
陈知樾是真的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