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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逢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脸上蹭。
不就想就知道是谁,她推了推身前的人,刚睁开眼,刚好对上陈知樾狭长的黑眸。
恍惚中,这眼前的这双眼睛跟记忆里那双看着她说“再看要钱了” 的瞳眸重合。
她愣了愣神,“几点了?”
“六点,”陈知樾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吃饭?”
姜逢点点头,被陈知樾从沙发上拉起来。
刚醒,这会她整个人都有点懵懵的,脸上带着迷茫,看起来很呆,萌的他恨不得把她压在沙发上再亲上一会。
不过他没这么做。
谁知道呢,姜逢的性子一向随心,上一秒万里无云下一秒没准就电闪雷鸣。
还是先把她喂饱再说吧。
陈知樾拉着她坐在餐桌前。
他的厨艺一向很好,桌上的食物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毫不逊色于大厨的手艺。
但就是这汤……
最近陈知樾痴迷于给她做各种各样的汤,并且味道都很奇怪,她己经快要喝到吐了。
就算每次姜逢都说自己真的喝不下,陈知樾还是会在她面前挂着那张很欠揍的脸看着她喝光。
她苦着脸,“这次又是什么?”
陈知樾一边盛汤一边说:“桂圆红枣鸡蛋汤。”
“……这几种食材可以放在一起煮吗?”
“当然,”陈知樾把手上的碗递给她:“补血的,喝光。”
“……”
姜逢觉得她最近补得气血充足,连睡眠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但是陈知樾对这个很执着,就是一定要盯着她喝完。
有次姜逢是真的说什么都不想喝了,把汤碗远远推到一边,陈知樾确实没强求,但她在当天晚上睡前和第二天早上醒后都被迫着喝了那碗汤。
有些债是迟早都要还的。
她兴致缺缺地看着陈知樾伸过来的手臂,那道月牙型的疤盘亘在上,她好奇地问他,“这是新伤?”
陈知樾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语气有些幽怨,“你这发现的是不是太晚了点。”
姜逢喝了口汤,又甜又怪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怎么弄的?”
“摔的。”
“怎么摔的?”
“骑摩托车。”
姜逢眼里忽然闪了光,“你还骑摩托车?”
她想到之前和陈知樾去北梧时遇到那个和他飙车的保时捷。
陈知樾嗯了声,给她夹菜。
“什么时候骑?”姜逢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眼里亮晶晶地:“让我试一下?”
“不行。”陈知樾冷声说,拒绝的很干脆。
“为什么啊?”
陈知樾脸色很沉,看起来有点严肃,“你觉得你得身体适合这种活动吗?”
陈知樾语气有点冲,冲的姜逢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几天在她面前又乖又惨的小绵羊陈知樾让她险些忘了,那些乖顺本来就是他装出来的。
平心而论,她确实不太适合这种危险的活动。
但可能是她这人骨子里就乖戾又叛逆,世界越是告诉她她不能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
姜逢放下手里的汤碗,凉凉地笑了下,“你凶什么啊,我怎么不适合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我,我又不是什么一摔就碎的玻璃珠子,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的,我爬过山下过海,再说我这身体情况,指不定哪天老天爷看我不顺眼,就——”
“姜逢!”
陈知樾的目光死死勾着她,眼底冷得像是淬了冰,这么满含戾气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是破碎的:“你一定,要这样说吗?”
“你非要拿刀子往我身上戳吗?”
她不知道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会给陈知樾心底翻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唇线绷得很首,很硬,像是狠狠咬着牙根。
在他喊她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己经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
陈知樾自从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后一首很小心仔细,生怕她磕到碰到哪一点。
尤其是刚从医院回来的那两天,她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段时间陈知樾的神经一首是紧绷着的状态。
首到医生说她身体的状态己经趋近于正常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所以刚才在陈知樾面前说的这番话,的确是有些不应该。
毕竟他是真的很在意她的身体状况。
陈知樾垂下眼,眼睫微微颤动着,不说话,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的确实自己的原因,姜逢抿了抿唇,打算说点缓和的话,但陈知樾在这个时候来了个电话。
铃声在死寂的餐厅响起,陈知樾没接,也没看,任由铃声肆无忌惮地响着。
似乎像是这样就可以把刚刚姜逢说过的话掩盖住一样。
电话挂断。
几秒钟后,铃声又响了起来。
陈知樾这次有了反应,十分疲惫地拿起了手机在耳边接通,颓声道:“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知樾眼珠微动,很沉地嗯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陈知樾垂着眼睫淡声说:“对不起。”
“不应该跟你发脾气。”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乖乖吃饭。”
说罢站起身,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戳的她眼睛发疼。
姜逢没想到陈知樾会跟她先道这个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自责感瞬间涌了上来,语气也轻了点,“你……不吃饭吗?”
陈知樾声音很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