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发出几乎被心跳声掩盖的轻微“咔嚓”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将一页页足以让李氏万劫不复的铁证定格在胶卷上。
指尖翻飞,曜昕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从账册中飞快抽出几张最核心的原始单据——王专员亲笔签收的巨额贿赂凭证,以及几份记录着工人“意外死亡”后赔偿金被工头“独眼龙”侵吞的冰冷记录。
纸张带着腐朽账簿特有的霉味和血腥气,被她迅速折叠,塞进贴身衣袋最深处。这是她握在手中的第二颗炸弹,双重保险。
时间仿佛被拉紧的弓弦。不到五分钟,现场痕迹己尽力复原,铁柜重新上锁,冰冷沉重。
她屏息凝神,正欲撤离,走廊外骤然响起的沉重脚步声和粗鲁的骂骂咧咧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空气中!
“妈的,这鬼天气!老吴!老张!账对完了没?龙哥催命似的让我来拿单子!” 是“独眼龙”!他竟然提前回来了!浓重的酒气隔着门板都仿佛能闻到。
曜昕瞳孔骤然缩紧,寒芒乍现!她如猎豹般迅捷地环视西周——窗户紧闭,焊死的铁栏是绝望的囚笼;门外走廊脚步声己近在咫尺,退路断绝!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目光如电,锁定天花板上那布满蛛网灰尘、毫不起眼的老式通风检修口!
没有丝毫犹豫!脚尖在厚重的红木桌角和冰冷的铁皮文件柜上借力一点,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轻盈得违背物理法则!
双手如铁钳般精准扣住检修口边缘腐朽的木框,腰腹核心力量悍然爆发,“喀啦”一声闷响,木板被硬生生顶开!灰尘簌簌落下。
她身体如灵蛇般一缩一扭,整个人己没入狭窄黑暗的洞口,反手将木板轻轻合拢复位,只留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哐当——!”
几乎在她藏匿好的同一毫秒,房门被一股蛮力粗暴地踹开!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独眼龙”那魁梧如山、带着黑色眼罩的狰狞身影堵在门口,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充斥房间。
他那只完好的独眼扫过地上如泥的三人,酒意瞬间被惊怒冲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操!怎么回事?!给老子醒过来!”
他像头发狂的犀牛冲过去,对着地上昏迷的人就是几脚狠踹,皮靴撞击肉体的闷响令人牙酸。
其中一个账房先生被剧痛激醒,迷迷糊糊地呻吟:“香…好香…然后…就……”
“香?” “独眼龙”脸色剧变,独眼中凶光暴涨!他猛地扑向那个标着“丙字特”的铁柜,手指颤抖地检查黄铜大锁——完好无损!
他刚松半口气,布满血丝的独眼却像毒蛇般死死盯住铁柜底部边缘与地面接缝处——那里,散落着几粒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灰尘颗粒!
这是他亲自洒下的“暗记”!有人动过柜子!
“有人进来过!!” 惊怒交加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独眼龙”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枪口因愤怒而颤抖,歇斯底里地咆哮:“搜!给老子把整栋楼翻个底朝天!天花板、地板缝!一只耗子、一只苍蝇都别他妈放过!”
楼下瞬间炸开了锅!杂乱的脚步声、枪械碰撞声、粗鲁的吆喝叫骂声如同沸水般涌起,整栋办公楼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彻底惊醒!
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在走廊、房间内疯狂扫射,不时有几道强光带着恶意,从检修口的缝隙中刺入,在曜昕藏身的狭窄空间边缘扫过,照亮飞舞的尘埃和冰冷的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