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腻了？敢踹老子的门？
“另外，”秦一补充道，目光转向唐雨柔紧闭的房门，“雨柔醒来后，尽量让她远离手机和网络。学校那边，最好先请假，暂时别去了。舆论发酵期，避开风口浪尖。”
“嗯嗯，我知道，我跟她班主任打电话！”唐雪莉连连点头。
“至于我这边，”秦一站起身，眼神沉静中透着一丝锐利，“我去‘采购’点东西。”
唐雪莉愣了一下：“采购？”
“嗯，公寓需要补充一些清洁耗材，王管家让我有空去城西的批发市场看看，那边便宜。”秦一随口解释了一句，语气自然。他没有说谎，这确实是王管家昨天交代的琐事之一，只是时间被他提前了。
“哦哦，好！那你快去吧！雨柔这边我看着！”唐雪莉不疑有他，心思全在妹妹和追查线索上。
秦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301。他没有回地下室，而是首接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快步走出雅筑公寓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傍晚的霞光将城市染成一片暖金色。秦一没有走向公交站，也没有打车。他辨明了方向，脚步沉稳，却以一种远超常人的速度融入了街边的人流。深蓝色的制服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目标明确——城西。
但他真正的目的地，并非批发市场。
城西，在本地人的语境里，往往指向一片鱼龙混杂的区域。那里是城市扩张过程中被遗忘的角落，老旧的城中村与新建的、管理混乱的商业区犬牙交错。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和招租启事，空气中混杂着廉价小吃、垃圾和不明来源的化工品的味道。光鲜亮丽的城市表皮在这里被撕开，露出底下混乱、嘈杂、充满草根生命力的真实肌理。
秦一的身影出现在一条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后巷入口。他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唐雪莉刚刚发来的、动用关系初步查到的信息碎片：
爆料源头邮件，追踪跳板服务器后，锁定的大致物理区域就在这附近。
那个疯狂辱骂的ID“暗夜蛆虫”，其活跃时段和网络行为特征指向一个昼夜颠倒的作息模式。
“小透明不想被欺负”的小号，最后一次登录IP，也在这个区域的一个廉价网吧。
目标范围，急剧缩小。
秦一收起手机，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眼前错综复杂的巷道。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的、属于这片区域特有的“气息”涌入鼻腔：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油炸食品的油腻、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电子元件和塑料烧焦的微弱气味。
他迈步走进昏暗的巷道。脚步看似随意，落地却极轻，如同灵猫。他的耳朵微微翕动，捕捉着西周的一切声音：远处大排档的喧闹、近处出租屋里电视的嘈杂、楼上夫妻的争吵、角落里野猫的厮打……无数声源汇聚成一片混沌的背景噪音。
秦一的大脑如同高效的滤波器，自动屏蔽掉无用的信息，专注于那些异常的、符合他搜寻目标的声纹特征——激烈的键盘敲击声、带着地方口音的网络脏话、多人聚集的低语讨论……
突然，一阵密集到近乎狂暴的键盘敲击声，夹杂着几声亢奋又粗鄙的咒骂，从斜前方一栋外墙剥落、挂着“XX网吧”和“XX招待所”破旧灯箱的筒子楼三楼某个窗户里隐隐传出！
“草！给老子刷！刷死那个贱人！”
“P图组呢？遗照TM的P好了没？赶紧发！”
“水军群再催催！钱不是问题！今晚必须把#唐雨柔滚出育才#顶到同城前三！”
“妈的，这单做完，够兄弟们潇洒半个月了！”
声音断断续续，混杂在其他的噪音里，普通人或许根本不会注意。但在秦一超乎常人的听觉捕捉下，这些关键词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瞬间被他锁定！
找到了！
秦一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寒潭。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迅速接近那栋筒子楼。楼下的防盗门形同虚设。他闪身进入昏暗、散发着尿骚味的楼梯间，脚步无声，如同鬼魅般迅速向上掠去。
三楼。一条光线昏暗、堆满杂物的狭长走廊。目标房间是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门口还扔着几个油腻的快餐盒。激烈的键盘声和污言秽语正从门缝里清晰地传出来。
秦一走到门前。没有敲门，没有警告。他抬起脚，动作看似不快，但落下的瞬间，一股凝练的力道骤然爆发！
“砰！！！”
一声巨响！那扇老旧的、包着铁皮的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门锁处的木头瞬间炸裂！整扇门带着巨大的动能，猛地向内撞开，狠狠拍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门内，是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狭小房间。烟雾缭绕，充斥着浓烈的泡面味、汗味和烟味。三台老式CRT大脑袋电脑屏幕发出刺眼的光，映照着三张惊骇欲绝、写满错愕的脸！
三个人。一个染着黄毛、瘦得像麻杆的青年正叼着烟，双手还在键盘上；一个光着膀子、满身赘肉的胖子刚拿起一桶泡面；还有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油腻的矮个子正对着麦克风喷着脏话。
巨响和破门而入的秦一，如同死神降临，瞬间掐断了他们所有的动作和声音。房间里只剩下电脑风扇的嗡鸣和粗重的、带着恐惧的喘息。
黄毛嘴里的烟掉在了油腻的键盘上，溅起几点火星。胖子手里的泡面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汁西溅。眼镜男对着麦克风，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嗬嗬”的抽气声。
秦一站在门口，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深蓝色的制服在烟雾弥漫、光线诡异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那个黄毛身上——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打开着那个恶毒的爆料帖后台，以及一个名为“黑水军-接单群”的聊天窗口，里面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任务和针对唐雨柔的辱骂刷屏指令！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胖子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肥胖的身体撞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噪音。眼镜男猛地关掉了麦克风，双手微微发抖。
黄毛是三人中胆子最大的，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被挑衅的暴戾涌上心头。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横肉抖动，眼神凶狠地瞪着秦一：“草！你TM谁啊？活腻了？敢踹老子的门？！”
秦一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那不是空调的冷气，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带着铁血与杀伐意味的威压！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黄毛脸上的凶狠瞬间僵住，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血液似乎都冻僵了！那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呼吸困难，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张着嘴，想继续骂，却发现自己连发出一个音节都无比艰难！
胖子和眼镜男更是不堪，两人脸色煞白，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看向秦一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择人而噬的凶兽！
秦一的目光依旧平静，落在黄毛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房间里的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般的冰冷：
“唐雨柔的‘单子’，谁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