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脸上血色尽褪。
留下一句:“再也不会了。”,便起身逃也似地离开。
之后的日子,她说到做到,没再去找顾星河。
算着时间,不久就是那未出世孩子的忌日。
这大抵是许昭昭最后一次给它准备东西,她走后,大抵不会再有人记得那个孩子。
所以,她总想多买些,再多买些。
这天早晨,她避开院子里的仆人溜出门,刚要朝墓园赶去,迎面却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遇到老朋友,不打声招呼吗?”
孟南汐一身高定小礼服站在她身侧,眼底早没了当年的亲昵热络。
许昭昭漠然撇头,声音淡淡:“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当年顾星河出事后不久,孟南汐也去了国外。
许昭昭知道后,把全身积蓄都给了她,托她在国外照顾顾星河。
那时候的许昭昭从没想过,那个会抱着她说“我永远站你这边”的人,在几年后,会依偎在她最爱的人身边,对她恶语相向。
敛下眼底的讽刺,许昭昭抬脚要走,眼前却突兀出现一份鲜红的鎏金印花请帖。
“我和星河婚礼的请帖,特意挑这个时间送来,也当给你孩子的礼物,毕竟,我马上也算那个孩子名义上的妈妈了,不是吗?”
一句话,让许昭昭的呼吸骤然一窒。
顾星河就这么恨她,恨那个孩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孟南汐娶回家吗?
“瞧瞧,又是这副无辜样,从小到大你只要红个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顾星河,他满心满眼都是你许昭昭,哪里知道还有个叫孟南汐的女生喜欢了他一整个青春,为了他,甘愿忍着恶心和最讨厌的人成为朋友?”
“不过我也得谢谢你,五年前如果不是你们许家见死不救,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也不会坠落谷底。”
“于是我见机怂恿父母暗地逼得他无路可走,被迫接受我的帮助,然后在他痛苦绝望,酗酒颓废的时候,一点点陪他熬过去。”
“可是许昭昭!他还是忘不掉你啊!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喝的不省人事都在喊你的名字!”
说到这,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知道后来,他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因为我骗他。我告诉他,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和他上床的是我。”
许昭昭身子蓦然一僵。
耳边孟南汐的话仍在继续。
“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所以昭昭,别怪我狠心。”
说完,她猛地抓过许昭昭的手用力朝自己推去。
随着额头磕碰到地面的声音,是她消散在空气中的惊呼。
“昭昭!你为什么要推我?”
转角处,脚步声骤停。
顾星河站在那里,目光从孟南汐额角的鲜红移到许昭昭僵在半空的手——
“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冷得像冰。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许昭昭反应过来,连忙慌乱地解释。
可顾星河却没再看她一眼,径直打横抱起孟南汐疾步离开。
命令身后的保镖跟着将她架到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说孟南汐大出血要抽血,顾星河毫不犹豫让人将许昭昭摁下。
“既然是你犯得错,就活该你来还!”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许昭昭被按在病床上不得挣扎。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侧的衣袖被高高拢起。
“抽。”
顾星河凉薄地声音在空中骤响。
“抽够为止。”
他眼神凌厉,无论许昭昭怎么抗拒,他眼底都没有半分动摇。
直到巨大的针头扎进血管,许昭昭面色一点点惨白。
一旁的医生见状犹豫了瞬:“顾先生,这位小姐的反应不适合再继续抽血……”
顾星河闻言,轻嗤了声:“才这一点,她装什么。”
“我不管她什么反应,什么时候南汐从里面出来,什么时候再给我停!”
许昭昭脏疼得近乎麻木。
良久,她像是在笑:“顾星河,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次?”
“你如果知道你百般呵护的孟南汐,才是当年害了你们一家的罪魁祸首,甚至是四年前……”
“啪——”
许昭昭话没说完,一叠现金砸下来,徒然打断了她的后续。
顾星河脸色阴沉至极:“动了手不算,还想栽赃污蔑?你不就是不想吃亏吗?要钱直说啊。”他全然不问对错,一心只想给孟南汐出气。
砸完现金,又扔下一张卡:“不要了吧?再多,都够买你这条命了。”
说完,他讽刺冷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鲜血一点点流失,那句‘你会不会后悔’,到最后,都没能问出口。
许昭昭的世界,也彻底陷入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