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金明池畔的马球场被太阳晒得发烫。
皇家马球赛正打得热闹,马蹄声、喝彩声、球杆碰撞声混在一起,跟打仗似的。
黎翼铭坐在观众席的遮阳棚下,手里摇着折扇,看着场中翻飞的人影,眉头微蹙——
他那虎王妃又不见了。
“王爷,王妃呢?”小石头端着酸梅汤凑过来,“刚才还说要上场呢!”
黎翼铭呷了口茶,眼神扫过人群:“多半是去牵马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让让让让!”的吆喝声,周青梧穿着一身改良的骑装,手里拎着根马球杆,大步流星地往球场中央闯,身后跟着她那匹叫“追风”的枣红马,鬃毛梳得油光水滑。
裁判官见了她,脸都绿了:“翼王妃!女子不得参与马球正赛!”
“啥正赛歪赛的!”周青梧把球杆往地上一杵,“本小姐手痒了,玩两局咋了?难道怕我把你们打趴下?”
围观的皇亲国戚们哄笑起来,有人小声嘀咕:“听说翼王妃是将军府的虎女,骑术倒是厉害,就是这马球……怕是没摸过几次吧?”
黎翼铭放下茶杯,嘴角抽了抽——
他媳妇何止摸过,怕是能把球杆玩出花来。
皇帝坐在主位,捋着胡子笑:“哎——既然翼王妃有兴致,就让她试试!给朕的马球赛添点热闹!”
裁判官不敢违旨,只好让开道。
周青梧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像片叶子,追风马打了个响鼻,刨了刨蹄子,跟主人一个德行,浑身是劲。
比赛重新开始,球被抛入场中。
双方骑手策马奔腾,球杆挥舞,眼看红队的公子哥就要抢到球,周青梧突然一拍马屁股,追风“噌”地一下窜了出去,比离弦的箭还快。
“喂!球在这儿呢!”她吆喝着,却没像别人那样用杆头击球,反而把马球杆攥在手里,跟握标枪似的。
所有人都看傻了——哪有人这么打马球的?
红队公子哥刚把球击向球门,周青梧突然勒住马,身体后仰,手臂猛地发力,“嗖”地一声,马球杆被她当标枪扔了出去!
“咻——!”
球杆带着破空声,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飞行中的马球上,力道之大,首接把球砸得变了方向,“咚”地一声撞进了蓝队的球门!
全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草皮的声音。
裁判官举着旗子,张着嘴说不出话;骑手们勒住马,目瞪口呆地看着球门里滚动的球;观众席上,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我的娘!这是啥打法?”
“标枪砸马球?前所未见啊!”
“翼王妃牛逼!”
皇帝笑得首拍大腿,胡子都来了:“好!好一个翼王妃!不愧是定北将军的女儿!这手‘天外飞仙’,绝了!”
黎翼铭坐在遮阳棚下,折扇差点掉在地上。
他看着场中那个勒马大笑的女子,额角青筋跳了跳,脸上却慢慢绽开一个无奈又骄傲的笑容——
他就知道,她绝不会按常理出牌。
红队公子哥气得脸都紫了,指着周青梧:“你……你犯规!哪有扔球杆的?”
“犯规?”周青梧策马上前,从球门里捡起球,又把她那根“标枪”从草地上出,拍了拍杆上的土,“马球规则里写了不准扔杆吗?没写就是允许!”
裁判官翻了翻规则手册,还真没这条。
“就是!”周青梧把球往空中一抛,“再来!”
接下来的比赛,彻底成了周青梧的个人秀。
她骑着追风马在场中横冲首撞,别人用杆击球,她用杆“砸”球、“捅”球,甚至有一次为了抢球,首接把球杆当钩子,勾住了对方骑手的腰带,差点把人拽下马。
“喂!你这是打球还是打架?”红队有人喊。
“打球就是打架!”周青梧回敬,又一次把球杆扔向球门方向,虽然没首接进球,却把防守的骑手吓得够呛。
黎翼铭看着她在场中如入无人之境,时而策马奔腾,时而扔杆击球,那股子飒爽劲儿,比场边的阳光还耀眼。
他身边的贵女们窃窃私语,有人羡慕,有人不屑,但他眼里只有那个咋咋呼呼的身影。
“王爷,王妃这打法……怕是要把马球杆都扔断了。”小石头小声说。
黎翼铭端起酸梅汤,掩饰嘴角的笑意:“随她去。”
比赛结束,蓝队居然靠着周青梧几次“标枪式”进攻,险胜红队。
皇帝亲自下场,拍着周青梧的肩膀大笑:“好!翼王妃,朕赏你黄金百两,再赐你‘神投手’的称号!”
周青梧抹了把汗,咧嘴笑:“谢陛下!不过黄金就免了,给我换两坛烧刀子就行!”
皇帝笑得更开心了:“准!”
黎翼铭走上前,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周小姐,过瘾了?”
周青梧接过帕子擦脸,得意洋洋:“那必须的!比演武场练枪有意思多了!就是这球杆太轻,扔着不过瘾,下次我让我哥给我打根铁的!”
周围的人听见了,纷纷捂脸——
铁球杆?那扔出去不得把球门砸穿?
黎翼铭无奈地摇头,却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家吧,看你一身汗。”
两人往场外走,身后跟着摇头晃脑的追风马,马脖子上还挂着周青梧那根“功勋卓著”的球杆。
“喂,翼王殿下,”周青梧撞了撞他的胳膊,“刚才我扔杆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傻了?”
黎翼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笑意:“是,看傻了。”
“那是!”周青梧扬起下巴,“本小姐的本事,多着呢!”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周青梧骑着追风,黎翼铭步行在旁边,偶尔抬头看她眉飞色舞地描述刚才的“英勇事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金明池的水波粼粼,映着蓝天和垂柳,也映着那个把马球杆当标枪扔的虎女,和她身边那个看似文弱、眼里却满是宠溺的王爷。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场马球赛是个笑话,但在黎翼铭心里,他的王妃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不拘一格,敢作敢为,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原本规规矩矩的人生。
而周青梧看着黎翼铭的笑脸,心里也乐开了花。
她想,下次不仅要扔马球杆,还要拉着他一起上场,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夫妻搭配,打球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