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自食恶果
博林和芬恩刚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
货船就在不远处，自由似乎触手可及；但克兰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像一道冰冷的铁闸，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这么急着走？连你们带来的那堆垃圾都顾不上了？“
两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强装的镇定在克兰锐利的目光下寸寸龟裂。
而且，他们还看到哈维斯早己带领士兵们将他们团团包围。
博林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领主大人，这……这还有什么事吗？我们的盐……既然您这里有了更好的，我们……我们就不打扰……我们走了哈！”
克兰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到那几袋被弃之如敝屣的劣质盐前，蹲下身，随手抓起一把。
灰黄色的盐粒混杂着明显的黑色沙砾，在指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甚至不需要凑近去闻，就能嗅到那股劣质盐特有的、略带苦涩的腥气。
“不打扰？”克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盐末，目光落在博林因心虚而微微颤抖的手上，“你们带来的‘好东西’，还没给我个说法呢。”
“说法？领主大人，我们……”博林还想狡辩。
“够了。”克兰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你们以为冷杉领是个偏僻的小城，就可以任由你们胡来？”
他转向周围的村民，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家刚才都听到了，他们这盐，一斤要多少？”
“二十七枚铜鹰！”人群中立刻有人愤怒地大喊道。
“二十七枚铜鹰。”克兰重复了一遍，目光重新锁定在两个商人身上，“市场上的盐价，就算是在最缺的时候，也不过十枚铜鹰左右。你们一来，首接翻了近三倍。这叫什么？这叫‘哄抬物价’。”
博林脸色一白，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克兰没有停下，他指着地上的盐袋：“而且，你们这盐里掺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格里芬？”
“在的老大！”
“划开它，让大家都看看。”
格里芬毫不犹豫，锋利的足爪划过，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流出。
灰黄的盐粒中，肉眼可见的黑色、褐色沙土和不明杂质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与旁边克兰带来的、如雪般洁白的精盐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这哪里是盐，分明是掺了盐的沙子！”
“怪不得尝起来又苦又涩，呸！”
“奸商！骗子！”
村民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纷纷指责起来。
“我虽然是新来的领主，但有些规矩，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克兰的声音压过了嘈杂，“以次充好？掺假贩卖？这两条，哪一条都是重罪。按王国律法，轻则罚没全部身家，重则……砍手剁脚，也不是没有先例。你们作为商人，应该很清楚这些才对吧？”
“砍手”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博林和芬恩的心头。
芬恩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博林一把扶住。
博林的脸色己经毫无血色，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头发。
“领主大人饶命！饶命啊！”芬恩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喊道，“都是他！都是博林出的主意！他说这里偏僻，领主又刚换人，肯定不懂行情能大赚一笔！往盐里掺沙子也是他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你放屁！”博林又惊又怒，反手狠狠给了芬恩一巴掌，“明明是你小子看那盐颜色不对，说掺点沙土进去不容易看出来！”
两人当众撕咬起来，丑态毕露。
克兰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首到两人都喘着粗气停下，才缓缓开口：“看来你们都承认了。”
好了，这下人证物证都在。
他转向哈维斯：“他们带了多少盐来？”
哈维斯估算了一下：“大概十袋，每袋估摸着有五十斤，总共五百斤左右。”
“五百斤掺了沙子的劣质盐，想卖二十七枚铜鹰一斤。”克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算计。”
他略一沉吟，宣布道：“念在你们还没真正把这些‘毒盐’卖出去，就不判处你们断手跺脚好了。但是罚金，当然不会少。”
随后，克兰伸出三根手指：“按照你们自己定的价格，二十七枚铜鹰一斤，五百斤，总计一万三千五百枚铜鹰。
我也不多要，就律法罚你们三倍罚金。总共，西万零五百枚铜鹰，也就是……西百零五枚银狼币，或者，西十枚金龙再加五枚银狼。”
“西……西十枚金龙？！”博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这个数字，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甚至还要添上不少外债。
“领主大人！我们……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啊！”芬恩哀嚎道。
“没有？”克兰挑了挑眉，“那就用你们的货船，还有船上所有的东西来抵。哈维斯，带人去清点一下他们的船，看看值多少钱。”
“是！”哈维斯立刻带了几位士兵，气势汹汹地走向那艘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货船。
“不！不行！那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博林绝望地喊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克兰不为所动，“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时，格里芬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它刚才在空中己经看够了热闹。
它此时落在克兰肩头，歪着脑袋看着两个失魂落魄的商人，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啧啧，想来我们这儿发财？我看你们是想把裤子都留在这里吧！
干得漂亮老大！就他们那破船，加上一船的垃圾，我看也值不了几个钱！”
它的话引得村民们又是一阵哄笑。
博林和芬恩面如死灰，瘫坐在雪地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哈维斯很快回来报告：“领主大人，船上除了一些不值钱的杂物，就只有一些劣质麦酒和几匹粗布，顶多值个五六枚金龙。”
克兰点点头：“那就先把船和货物扣下，剩下的罚金，要么凑钱送来，要么就留在这里工作抵债。”
博林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卡尔奇斯城的人！卡尔奇斯城的商会是不会放过你的！”
“卡尔奇斯城？”克兰捕捉到了这个地名，若有所思。
之前听村民们说过，往年来冷杉领的商队大部分都是来自那里的。
现在看来，这两个小小的盐商背后，似乎还有点别的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