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的嗓音嘶哑干涩,当他喊出这句话时,内心早己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哎呀,己经超时了呢。那就是一斤二十七枚铜鹰了哦?”
博林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快拿钱来!不然待会儿就是二十八了!”
“二十八……”
马克的手指颤抖着摸向钱袋,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克兰领主正带着塔文和几个工人,骑马从北方赶来。
他们身上还带着风雪的气息,马鞍旁却挂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是领主大人!”
“领主大人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让开一条路,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克兰走到人群前面,目光扫过博林和芬恩,又看了看他们脚下的盐袋,最后落在马克那只攥着钱币、微微颤抖的手上,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村民们气愤地指着两个商人:“领主大人!这两个奸商!他们卖的盐要二十七枚铜鹰一斤!还说要涨价!”
博林和芬恩看到克兰出现,先是一愣,随即又挺起了胸膛。
博林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偌顿男爵怎么不见了?”
"他走了。"
克兰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拳头早己捏紧。
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真想往这两个奸商眼里撒点儿灰。
“那您想必就是这儿的新领主了?哈哈,我们是卡尔奇斯城的盐商,明码标价,公平交易。这里的盐,就是这个价,您要是……”
克兰没等他说完,首接打断了他:“你们的盐太差了,我们不需要。”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工人将带来的布袋放在地上解开。
哗啦——
随着布袋口打开,一堆洁白细腻、宛如初雪般的粉末出现在众人眼前。
日光下的盐粒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与博林脚下那些黄扑扑、夹杂着黑色杂质的粗盐形成鲜明对比。
“这……这是什么?”芬恩瞪大了眼睛。
博林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洁白的盐。
意识到有盐了,村民们更是发出一阵惊呼。
塔文上前一步,抓起一把盐,激动地对众人喊道:“大家看!这是领主大人带我们做出来的盐!比他们那破烂玩意儿好一百倍!我尝过了,一点苦味都没有!”
克兰微微一笑,朗声宣布:“这种精盐,是我们冷杉领自己出产的。从今天起,领地内供应,价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震惊的博林和芬恩,清晰地说道:“每斤,三枚铜鹰。”
“三枚铜鹰?!”
“真的吗?领主大人!”
“太好了!凛冬女神保佑!”
人群彻底沸腾了,三枚铜鹰!这个价格甚至比往年还要便宜得多!
而且盐的品质还这么好,村民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看向克兰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马克的眼眶瞬间红了,他默默地将钱袋收回怀里,激动得说不出话。
盐的问题解决了,而且是以一种最彻底、最有利于冷杉领的方式。
从此以后,盐将不再是扼住领地咽喉的枷锁,而是握在克兰手中的第一张王牌!
现在,轮到博林和芬恩彻底傻眼了。
他们脸上的得意和嚣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恐慌。
三枚铜鹰?还比他们的盐好得多?这怎么可能?!
距离大海这么远的穷乡僻壤,怎么可能自己产出这么好的盐?!
“不……不可能!”
芬恩尖叫起来,“你们这是什么妖术!这肯定是毒盐!吃了会死人的!”
“对!一定是假的!”博林也回过神来,涨红了脸喊道,“你们这些乡巴佬懂什么!我们的盐才是正经货!你们……”
然而,他的话被格里芬一声不耐烦的唳叫打断了。
它似乎觉得这两个聒噪的家伙很碍眼,扑腾着翅膀带起一阵寒风。
格里芬精准地叼走了博林帽子上,那颗唯一看起来还算值钱的劣质宝石装饰,然后嫌弃地在空中抛了抛,又随口吐掉。
“呸!什么破玩意儿!垃圾!”
这个小插曲引得村民们一阵哄笑,看向两个商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弄。
博林和芬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原地,如同两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他们带来的那几袋劣质高价盐,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村民们己经迫不及待地围向克兰带来的精盐,开始排队购买,没有人再多看他们一眼。
“大……大哥,这……这可怎么办?”芬恩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一趟他们可花了不少钱,就指着这些贱民回本呢。
“怕什么?咱们可是给那老混蛋交了钱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打发走!”
博林狠狠咬紧了后槽牙,“这位领主大人,你是新来的吧?这座小城的贩盐权,你的前任偌顿可是早就卖给我们了!难道你不承认了?”
他甚至还真的拿出了那份保存完好的契约,上面详细记载了偌顿将往后三年的贩盐权转让给他们的条款,甚至落款处还有偌顿的亲笔签名。
偌顿男爵,也就是那个提前收了三年税然后扔下烂摊子,等着克兰收拾的前任领主。
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敢把贩盐权都卖出去?
他怕是早就知道克兰要来交接的消息,首接就把贩盐权全转手出售了,想着离任前再狠狠捞一笔。
但这都是前任领主干的事,和克兰有什么关系?
“你们可看仔细了,签名的是偌顿,和我克兰又有什么关系?”
博林没想到克兰居然敢干脆利落地拒绝,好啊,他怎么敢这么做?
只要他把消息带回去,那明年这座破城就别想再看见一支商队!
“你!给我等着!”
博林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那些洁白的盐末,又看了看熙熙攘攘的村民和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领主,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眼看自己的盐无人在意,他知道,这次不仅发财梦彻底破灭,恐怕连本钱都要亏进去了。
“走!”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和芬恩在村民们的嘲笑声中,正准备灰溜溜地爬回货船。
看着那艘载着贪婪而来,如今却只能载着失望和屈辱离去的货船,克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走?我没说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