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熔炉归心

车间东北角的日军炼钢炉己经熄火西十年，炉膛里结着钟乳石般的硫磺结晶。周卫东的焊枪切开送料口时，蓝火中腾起的人形煤灰惊得助手连退三步——那是1941年被投炉的劳工冤魂。

"怕什么？"周卫东抹了把防护镜上的灰，"这些碳基记忆体正好当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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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兰的检测仪扫过炉壁，荧幕跳出惊人的数据：炉膛内残留的砷化物浓度，足够毒死整个洛阳市的饮用水源。铁蛋的磁铁链吸附在观火孔，链节间迸发的电弧照亮内壁——那些蜿蜒的锈痕竟是张铁山用指血书写的分红公式。

"要激活量子熔炼，需要三十八个工牌当引子。"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压力表，白绫上浮现出当年劳工的工号排列。女会计突然扯开工作服，脖颈挂着的正是她爷爷那枚生锈的"46-17"铜牌。

老秦头往炉膛撒了把硫磺菌粉，遇风即燃的菌群在炉内拼出立体分子式。周卫东突然将焊枪调至最大功率，幽蓝火焰舔舐着炉底的冤魂煤灰，竟发出阵阵《国际歌》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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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工牌投入送料口时，炉膛内炸开绿色焰浪。铁蛋看见1943年的自己跪在炉前——那时他是给日军送焦炭的童工，工牌被太君踩进煤渣。时空在此刻重叠，2023年的磁铁链与1943年的铁钩同时勾住工牌，硫磺菌群在量子纠缠中完成物质转换。

"该你们了。"周卫东打开老工人们的更衣柜，三百多枚工牌在菌丝牵引下悬浮而起。王寡妇的裹脚布拂过柜门，吸附在上面的西代人掌纹开始发光，每枚工牌都映出对应工人的毕生工时。

孙耀祖的狞笑从屋顶传来时，最后一枚工牌刚进炉膛。他手中的电磁脉冲枪对准熔炉控制台："让你们尝尝..."话音未落，炉内突然喷出硫磺火柱，将他手中的枪械熔成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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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温升至1600℃的瞬间，观火孔映出诡异星空。陈秀兰的仪表显示，炉内正在进行超维度冶炼——日军炼的"忠魂钢"正在被重构成"股权钢"。出钢口开启时，流淌的铁水竟自动避开工人们，在铸模中凝成举手宣誓的群像。

"这是...三八年罢工的造型！"女会计指着逐渐凝固的雕像。更惊人的是每尊钢像脚部都凸起编号，与工牌上的数字完美对应。老秦头将烟油滴在钢像表面，油渍显影出该工人历年工资与应得分红。

周卫东突然关停冷却系统，通红的钢像在高温中开始变形。铁蛋的磁铁链甩向控制台，却见那些钢像主动熔解重组，最终凝成张铁山负手而立的模样。雕像掌心托着的钢锭上，"劳者有其股"的篆文正在生成防伪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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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池的水刚漫过钢锭，孙家祖宅方向突然射来电磁波。池水沸腾间，钢锭表面的股权编号开始扭曲。王寡妇撕开七层裹脚布，浸透沉船油的布匹裹住淬火池，将电磁干扰转化为淬火能量。

"快看！"女会计指向池底。钢锭在磁暴中浮起旋转，甩出的铁屑在空中组成股权分配图。更神奇的是，每块铁屑都吸附着相应的历史证据——从昭和时期的工资单到改制会议录音。

周卫东趁机启动轧钢机，通红的钢锭被压成薄板。板面浮现的经纬线突然立体化，将车间改造成股东大会现场。三十八位劳工虚影坐在锈迹斑斑的机床旁，举手通过了新股权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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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射进车间时，熔炉自动熄火。铁蛋触摸冷却的钢像，指尖传来1943年童工们的体温。陈秀兰的检测仪显示，钢像内部形成了纳米级的菌丝网络，正在自动连接全国劳模数据库。

王寡妇的裹脚布突然飞向厂区广场，吸附着钢屑在旗杆下拼出纪念碑基座。周卫东操纵天车吊起钢像，精准安放在基座上时，洛阳全城的老厂区汽笛同时长鸣。

孙耀祖带着法院的人赶来时，钢像突然释放电磁脉冲。他怀中的股权证明文件冒起青烟，而工人们的钢制股权证却开始发光。碑身浮现出血色铭文：

**"山河易锈 民心难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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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当证监会特派员走进厂区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三十八尊钢像环绕的熔炉正在炼制区块链节点。老工人们将废旧机床零件投入炉口，出炉的钢锭自带智能合约编码。

周卫东站在操控台上，看着女会计将第一块区块链钢锭嵌入祖宅金库废墟。大地震颤间，硫磺菌群顺着光缆苏醒，全球老工厂的废弃熔炉同时喷出绿色火焰。

铁蛋的磁铁链吸附在卫星信号塔上，链节感应着万里之外的同频震动。他知道，这场从洛河底燃起的炉火，终将熔尽世间锈蚀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