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铁链投票

洛河机械厂的废弃仓库里弥漫着海腥味，王寡妇的裹脚布扫过地面，扬起带着盐粒的灰尘。三米长的日军锚链横在油布上，链环内壁的"昭和制钢"浮水印泛着尸绿，每个环扣都黏着藤壶的残骸，像长满铁锈的骷髅戒指。

"这锚链是从'出云丸'号上捞的，"老秦头用烟袋锅敲了敲链环，迸出的火星溅在陈秀兰的白大褂上，"西三年沉船时，船舱里塞满了咱东北的钨砂。"

铁蛋的磁铁链缠住锚链末端，链节间吸附的铁屑突然拼出北斗七星图案。陈秀兰的便携显微镜对准锈斑："硫化物结晶形态异常，像是人工培植的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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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妇拆开七层裹脚布，最里层浸着深褐色的沉船防腐油。她将油液泼在锚链上，藤壶残骸遇油爆裂，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刻痕——每个环扣都刻着劳工编号，排成1938年满洲劳工名册的序列。

"就改造成投票箱吧。"周卫东的钢笔尖在改制方案上戳出窟窿。王寡妇的耳针突然刺入锚链第三节，锈水喷涌而出的刹那，三十八个环扣自动解体，在空中组成带锁孔的立方体。老工人们的铜质厂徽突然发烫，胸前的"铁牛"标志渗出暗红色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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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日清晨，两百根铁钉整整齐齐码在木盒里。哈尔滨刘厂长抓起一把钉子，指腹突然被划破："他娘的，这钉头咋带倒刺？"血珠滴在钉身，暗红色的硫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铁蛋的磁铁链扫过铁钉堆，吸附起来的钉子突然在空中组成放射状。"不对劲！"陈秀兰的手术刀劈开钉帽，显微镜下可见钉芯填着不同颜色的硫磺粉，"红硫配比高的钉子，遇血会显影特定图案。"

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投票箱，七层白绫浸透桐油后硬如钢板。当第一根铁钉投入锚链锁孔时，箱体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惊飞了仓库顶棚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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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过半时，铁蛋发现自己的磁铁链异常沉重。吸附的钉子表面，硫斑正拼出残缺的"反"字笔画。陈秀兰突然将整盒钉子倒入淬火油，蓝绿色火焰腾起的瞬间，三百枚硫斑在空中组成燃烧的"反对"字样。

"有人换了钉子！"王寡妇的裹脚布甩向通风口，缠住个正在逃窜的瘦小身影。那人怀里的铁盒摔落，盒内崭新的钉子泛着诡异的银光——每根钉尖都刻着微型菊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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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头的烟袋锅砸向投票箱，迸出的火星引燃了硫磺粉。锚链环扣在火焰中重组，显露出隐藏的夹层。铁蛋的磁铁链吸附住夹层里的胶卷，显影出的画面让所有人窒息——1943年的张铁山正被铐在锚链上，监督熔炼劳工的铜质厂徽。

"这才是真正的投票箱！"陈秀兰的激光笔切开第七节链环，露出微型磁暴装置。周卫东的改制方案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孙家太爷与关东军参谋签署的《股权转让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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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根铁钉投入锚链，整个仓库突然震颤。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震颤源——埋在水泥地下的日军通讯电缆正输送篡改指令。铁蛋的磁铁链吸附住电缆接头，扯出的线芯里绞着人发编织的摩尔斯电码。

"看钉盒底部！"陈秀兰的镊子夹起烧焦的纸片，硫磺菌群正将灰烬重组。三十八枚老厂徽突然集体飞向锚链，在箱体表面拼出张铁山用弹头刻的警示："铁钉入骨，方知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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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票结果公布的刹那，锚链投票箱突然渗出血色锈水。铁蛋的磁铁链吸附起满地铁钉，硫斑在锈水中重组成立体模型——孙家祖宅的地下金库结构图。王寡妇的裹脚布拂过模型，布纹渗出桐油与血渍的混合液，将保险库密码蚀刻在墙面上。

仓库外传来破冰船的汽笛声，三十八名老工人突然集体转身。他们工作服后背的汗渍正被硫磺菌群改写成血书："宁熔铁骨，不卖铁魂"。洛河对岸的孙家别墅方向，一百三十八台股权登记电脑同时蓝屏，而河底的沉船锚链正发出龙吟般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