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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油灯破晓

执掌风 快乐的加菲你好 2600 字 2025-04-14

暴雨裹着冰雹砸向七里峤时,陈秀兰正给最后一盏马灯灌装棉油。闪电劈断村口老槐树的瞬间,整个代工厂陷入黑暗。周卫东摸黑冲向柴油发电机,却踩到满地滚动的油瓶——孙援朝白天来"检查安全"时,偷偷拧松了油阀螺丝。

"棉油!"陈秀兰在漆黑中抓住丈夫的手,"三百斤油全在灌装线上!"铁蛋的哭声从仓库角落传来,孩子被倒下的油桶困在缝隙里。周卫东摸到铁蛋衣兜里的夜光粉笔,荧光绿在油渍上勾出逃生路径。三人爬出仓库时,二十八村己淹没在浓稠的夜色中。

铁蛋攥着断成两截的粉笔抽泣。陈秀兰突然捏住儿子沾满荧光粉的手:"老周,棉油主要成分是亚油酸?"她将残粉撒进油瓶,摇晃时竟泛起粼粼碧光。周卫东扯开柴油机滤芯,棉纱滤网浸泡荧光油后成了天然灯芯。

第一盏马灯亮起时,王寡妇正深一脚浅一脚往代工厂跑。她怀里揣着合作社账本,身后跟着二十八村妇女——每人都举着浸透棉油的草绳。"这光能照三里地!"赵满囤把马灯绑上竹竿,光柱刺破雨幕首抵孙援朝办公室的玻璃窗。

陈秀兰在配电室地上铺开蚕纸包装设计图。周卫东用改装的喷雾器将荧光油雾化,铁蛋举着马灯在雾中奔跑,光斑在墙上投射出蚕丝纤维的微观结构。"偏振光!"陈秀兰突然指向被雨水冲刷的窗户,"不同折射率的介质......"

二十八盏马灯被妇女们提到晒场高地。老秦头调整灯罩角度,赵满囤用算盘计算光束交叠点。当铁蛋将最后一截粉笔碾碎撒入油灯时,所有光斑突然在孙援朝办公室外墙聚拢——那是孩子用蜡笔在窗台画的西个歪扭光靶。

孙援朝正往举报信上盖章,忽然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他扑到窗前,惊见对面山坡上二十八盏绿光马灯排成北斗阵。更骇人的是,光斑穿过暴雨在墙面游走,最终拼出"人民需要"西个正楷大字——那是陈秀兰用手术刀在灯罩刻的镂空模板,被棉油蒸汽熏染后形成的投影。

晒场上,赵满囤翻开合作社账本:"三十二个村赊欠的棉籽款,该清账了。"妇女们将马灯挂在扁担两头,光流顺着山道汇成银河。供销社主任的吉普车在光河中颠簸,车灯照见沿途树上贴满的检举信——孙援朝倒卖救灾棉籽的证据,此刻正在棉油荧光中纤毫毕现。

第一缕阳光爬上榨油机时,陈秀兰在账本最后一页按下红指印。周卫东用柴油洗净手上油污,转身看见铁蛋蜷在蚕纸堆里酣睡,孩子怀里抱着盏马灯,灯油里泡着半截粉笔——那是他存了三个月的生日礼物。

晒场上飘来烙饼香。王寡妇支起全村最大的铁锅,新榨的棉油在锅底滋滋作响。赵满囤敲响当年合作社开工的铜锣,二十八村老少端着陶碗来分油。孙援朝被县纪委带走时,裤脚还沾着夜光粉——那是他昨夜仓皇逃跑时,在铁蛋布置的粉笔陷阱里蹭的。

三个月后,省报头版登出七里峤代工厂的照片。陈秀兰的白大褂和周卫东的工装挂在堂屋正中,旁边是铁蛋用蜡笔画的"全家福"——穿白大褂的妈妈在显微镜前微笑,满手油污的爸爸举着螺旋榨油机,自己骑着会发光的棉油马灯。

除夕夜,周卫东将最后一批货款换成银元,叮叮当当倒进祖传的樟木冰鉴。陈秀兰解开围裙,发间棉油香混着年夜饭的蒸汽。铁蛋在院坝奔跑,手里马灯照见新糊的窗纸——那是用蚕纸包装余料糊的,遇热显出藏了半年的秘密:周卫东用棉油写的婚书复刻版,第十行添了句"携子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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