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洪猫着腰窜了过来,脸色变了变:“少爷,听这声音感觉有些不对劲。”
陈默一把抄起步枪:“那更好,省得咱们白跑一趟。”
山脚下的土路上,率先从拐弯处冒出来的是一辆三蹦子,而它的后头则跟着一条歪歪扭扭的长蛇队。
“都别吱声!”
邓大洪突然一把按住身边有些躁动的队员。
只见两百来人被麻绳拴成一串,被排成两排。
尤其是队伍的最后头,有两个小鬼子正拿枪托砸向走得最慢的。
陈默数了数:“摩托上三个,押送七个,总共十个鬼子。”
他刚举起步枪,旁边的二狗子突然叫出声。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个队伍里居然还混着十几个女人。
“动手!”
摩托上的三个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邓大洪的歪把子扫成了蚂蜂窝。
壮丁队伍顿时炸了窝,不知道谁喊了句:“八路来救人了,大家赶紧趴下!”
两百来号人瞬间全趴下了。
“柱子打左边,老邓封后路。”
陈默刚准备瞄准射击,可一看前方的人影就有些傻眼了。
二狗子这憨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下了山坡,正拿砍柴刀剁麻绳。
不远处有个鬼子兵举枪就要射,陈默也顾不上瞄准,抬枪就是一击。
“砰!”
陈默这一枪打得急,子弹擦着那个鬼子兵的耳朵飞过去,吓得小鬼子一个趔趄。
二狗子趁机往地上一滚,嘴里还嚷嚷着:“少爷,我没事。”
“真会挑时候。”
陈默边骂边往坡下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能眼睁睁看着二狗子就这样没了,要是折在这里,回去怎么跟他老娘交代?
可刚来到土路上,突然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魂都要吓飞了。
—个圆滚滚的铁疙瘩正从摩托旁边滚过来。
“趴下!”
轰隆一声巨响,炸起的土渣子劈头盖脸砸下来,耳朵里嗡嗡首响。
陈默一睁开眼,发现一个蓝头巾姑娘正压在自己身上,她的右胳膊被弹片划得血肉模糊。
“同......同志,卡车在后面......”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陈默头上。
他扭头望向山路尽头,只见那里黄土飞扬,还有三辆卡车正往这边赶,车头上的膏药旗看得清清楚楚。
陈默一把拽起受伤的姑娘,扭头朝山坡上吼:“老邓!带人把路给我堵了。”
二狗子这会儿己经砍断了大半截绳子,被解救的壮丁们像炸了窝的马蜂。
有个满脸煤灰的汉子捡起鬼子的步枪,一双血红的双眼朝着周围大喊:“乡亲们,跟狗日的拼了!”
“别乱来,赶紧撤!”陈默急得首跳脚。
本以为今天最多也就是野外拉练,没想到还真让他撞上了鬼子。
撞上了鬼子那就干吧,这个没啥说得,关键好像现在自己这边反倒成了上钩的鱼。
那辆三轮摩托还在冒烟,正好横在路中间。
陈默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从鬼子尸体上摘下三枚手雷,然后举起步枪开始向周围的鬼子射击。
得先解决这十个鬼子,要不然真让后面的鬼子赶上了,一切都晚了。
“哒哒哒!”
邓大洪那挺歪把子跟发疯似的喷着火舌,子弹在卡车铁皮上凿出一排排窟窿眼。
小鬼子们跟下饺子似的从车上往下跳,有三个倒霉蛋刚落地就被打成了筛子。
“重机枪!”
柱子眼尖,看见鬼子军官正拿望远镜往这边指指点点。
没过多久,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开始发出嘶吼声。
陈默顾不上那么多了,卡上刺刀,以求速战速决。
“二狗子,带老乡们往后面撤。”
刺刀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迎面撞上个矮墩墩的鬼子兵。
那小鬼子嚎叫一声,端着刺刀就捅了过来。
陈默侧身一让,手中的刺刀瞬间扎进对方肋巴骨。
“左边!”这时煤灰汉子突然大喊。
陈默一扭头,便看见三个鬼子正往这边摸。
就在这节骨眼上,砰的一声枪响,其中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煤灰汉子蹲在路沟边上,嘴里还念叨着:“狗日的小鬼子,今天总算给俺爹报仇了。”
陈默也不含糊,一个箭步冲上去。
刺刀捅翻一个,剩下那个转身就要跑,被他一个扫堂腿放倒,照着心窝就是一脚。
壮丁们的威胁顿时被解除了,不过现场还是乱作一团,有往山上跑的,有顾头不顾腚的,也有抱着头蹲在原地打哆嗦的。
好在这会儿二狗子总算开窍了,引着一帮人朝着山上爬,还时不时向后面挥手:“到这边来。”
另一边的陈默,猫着腰重新回到山坡这里。
他瞅了眼邓大洪那边,只见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跟发了疯似的,打得老邓连头都抬不起来,土坡上的碎石渣子崩得到处都是。
“柱子!扛上那箱手雷跟紧我。”
陈默一把将探头探脑的柱子按趴下,凑到他耳朵边吼了一句。
说完就贴着地皮往鬼子卡车那边左侧迂回。
等摸到位置,陈默掏出三颗香瓜手雷,抡圆了膀子就往山脚下卡车那边甩,只不过丢出去的手雷高度似乎有些太高了。
“轰!轰!轰!”
随着三声凌空爆炸,小鬼子一时间被炸的人仰马翻。
“少爷!手雷到了。”
柱子扛着弹药箱连滚带爬冲了过来。
陈默也顾不上说话,抄起手雷就跟撒豆子似的往外扔,而且还是专门朝着鬼子扎堆的地方扔。
“龟儿子吃爷爷一记!”
“这发送你回东洋老家!”
“炸死你们这些小鬼子。”
等第七颗手雷凌空爆炸的时候,那挺九二式重机枪也彻底哑了火,鬼子的枪声稀疏了许多。
“轰!”
随着最后一颗手雷炸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山路上突然安静得有些吓人。
陈默等了半晌,除了燃烧的卡车偶尔发出噼啪声,再没听见鬼子的动静。
“少爷,好像没活口了。”
几个胆子大的队员冲到山坡下面,用刺刀挑开一具鬼子尸体。
见此情形,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二狗子听到声音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来:“都解决了?”
这小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把砍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