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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纸人记

执掌风 雲影流光 2726 字 2025-05-03

万历年间,苏州城西的"李记纸扎铺"来了位不寻常的客人。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午后,铺子里的纸人纸马都泛着潮气,李三正给新扎的童男点眼睛,忽听门帘"哗啦"一响。

来人披着件褪色的青布斗篷,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个尖削的下巴。他放下一锭雪花银,推过来个红布包袱,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粗陶:"照着这个模样,扎个纸人。"

李三解开包袱,里面是件女子的旧衣,素白中衣上沾着大片褐色的污渍,散发出淡淡的腥气。最奇怪的是衣襟处绣着朵半开的芍药,针脚细密得不可思议,花瓣边缘竟用金线勾了道边。

"三日后我来取。"客人转身时,李三瞥见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断口处缠着圈褪色的红线。

当夜,李三在油灯下裁剪竹篾。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量,裁出的骨架总短三分。更诡异的是那件旧衣——它平铺在案上,袖口竟会无风自动,仿佛里头还裹着个看不见的人。

子时刚过,李三突然听见后院传来"沙沙"声。他提着灯笼去看,只见晾晒的纸马正在雨中踱步,马背上骑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转过头来——赫然是白日里客人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痕,像是由碎瓷拼凑而成。

"啊!"李三失手打翻灯笼,火光中看见满地都是细碎的瓷片,每片上都有个女子痛苦的面容。再抬头时,纸马己恢复原状,唯有马鞍上多了滩水渍,形状像极了衣襟上那朵芍药。

第二日清晨,李三发现案上的竹篾竟自行组成了人形骨架。他硬着头皮继续扎制,给纸人糊上第一层白纸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纸面渗出了血珠,渐渐晕染成五官的轮廓。那眉眼,竟与瓷片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造孽啊..."隔壁寿材店的张老头看见李三手中的活计,脸色大变,"这是'引魂纸人'!要用人血点五官,亡者的衣裳做皮,最后还得..."话未说完,他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珠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

三日后,客人如约而至。他掀开斗篷,李三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由碎瓷拼接而成的面具,瓷片间的缝隙里渗出黑红的血丝。

纸人立在墙角,穿着那件旧衣,惨白的脸上两点朱砂格外刺目。客人伸手抚过纸人面颊,瓷面具下传出古怪的笑声:"像,真像..."说着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胸膛处竟是个空洞,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生生掏走了心脏!

"还差最后一步。"客人将一包粉末倒在纸人头顶,李三嗅到浓重的血腥气,"这是骨粉,我夫人的。"粉末所过之处,纸人的皮肤渐渐变得如活人般细腻,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五更时分,李三被刺骨的寒意冻醒。月光透过窗纸,他看见纸人正站在床边,俯身向他吹气。那气息冰冷带着腐臭,吹到脸上竟结出细小的冰晶。更可怕的是,纸人手中捧着个跳动的心脏,血管还连着客人的胸腔!

"多谢李师傅。"纸人开口,声音却是客人的,"我夫人终于有身子了。"说着撕开自己的纸衣,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瓷片——每片上都画着五官,正诡异地蠕动着,想要拼成一张完整的脸。

次日,邻居发现李记纸铺大门紧闭。破门而入后,只见满屋纸人纸马都面朝西方跪拜,中央摆着个未完成的纸人,胸腔里塞着颗干瘪的心脏。墙上用血写着"七年之后",笔迹娟秀如女子手书。

七年后,苏州知府暴毙于书房。仵作验尸时发现,他心口处破了个碗大的洞,边缘光滑如瓷。最诡异的是,书桌上摆着个精致的瓷偶,衣襟处绣着朵盛开的芍药,花瓣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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