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抬眸看天,伸出右手。
那巨大雪鹰扑棱着翅膀落在她手臂上,空青乐呵呵跑上前,“雪大人,您来啦,空青这就去给您备肉去。”
雪鹰一双眼睛咕噜噜的,给了空青一个赞赏眼神。
武昭笑着解下藏匿在雪鹰腹部密信,将它交给空青,“一路辛苦,快去好好歇着。”
雪鹰眨巴眨巴绿豆眼,乖乖被空青带走。
武昭回到绮罗宫偏殿打开密信,看过信后嘴角现出一抹讥笑。
她说呢,徽钦帝为何突然开始排查汴京城。
原是忌惮天昭火炮,冷笑一声又打开另一封密信。
密信上是几个古怪图案,其中有两三个同母亲画给她的宫施家图案一样。
武昭蹙眉看过密信,提笔一一书写回信。
回信写完这才打开最后那封密信,密信上没有文字只有可可爱爱几幅稚嫩图画。
武昭看着心头一软,思索一阵将一部分书信销毁才派人去请母亲。
关于北荒之事,因顾及礼王等人她告诉母亲的不多。
想到母亲原本身份,武昭甚至庆幸未将北荒之事和盘托出。
须臾宫施玉迈着稳健步伐来到女儿面前,“窈窈,”嗓门不小,心情雀跃,“你老娘如今内力提升不少,哈哈哈。”
眼睛亮晶晶的,同几日前完全不同。
武昭笑着看向母亲,即便在记忆中母亲也没有如此朝气蓬勃过。
“娘,”拉住母亲的手,“帮我看看这些。”
宫施玉接过女儿递来的纸张,一张张看过去神情愈发严肃。
看完后才问,“这是?”
“北荒传来的密信。”
宫施玉点头,没有询问细节的打算。
她取出三张未见过图案,“宫施家等级森严,如你母亲这种只能排在第四级。”
“而宫施家族长排在第二级,也就是说宫施家即便有了新的掌权人。”
“在掌权人之上,还有更隐秘的存在。”
武昭愈发反感,宫施家的一场竞争便让雍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三年前,北荒六国攻入汴京之时,所过之处民不聊生。
这样的宫施家,有何资格掌控雍国。
宫施玉见女儿神色不好,赶忙道,“窈窈,宫施家每一个等级,所掌握的势力和密文都是不同的。”
“甚至,低等级族人无法探知高等级势力。”
“不过,”她顿了顿,“除了隐匿最暗处,那些最高等级掌控者。”
“其他无论等级,只要是宫施家的人都会被种蛊。”
“且宫施家的蛊须得在体内存活七年之久,才有资格被派往各处。”
“窈窈,同体内蛊虫并存七年以上的人,可有法子查探?”
武昭眼睛一亮,缓缓点头,“娘,我懂了,我会派人去想办法。”
有了方向,一切便好说了。
宫施玉放下密信,眸光一瞥便见书案上几幅稚嫩画作。
她自已是带过孩子的,那些画作笔法极其稚嫩一看便是小孩子所作。
且还是年纪不太大的小孩子,小画上线条混乱没有逻辑。
若没有亲自带过孩子可能根本无法理解线条表达的是什么,可宫施玉却能看出那画上表达的分明是孩童的思念。
一个想法闯入脑海,宫施玉心头惊诧不敢细想下去。
她更不敢问,她的窈窈在北荒……
宫施玉眼眶突地就红了。
武昭看看母亲,又顺着她眼神看向那几幅小画拉住母亲的手。
想了想道,“娘,你知道北荒是什么样子吗?”
宫施玉思绪被女儿唤回来,深吸口气,“什么样子?”
武昭笑容柔和,“北荒很大很广,那里有密林有草原还有一整片一整片的戈壁。”
将头靠在母亲肩上,武昭轻轻闭上眼,“越过那一望无际的戈壁,便能看到一整座盐山啊。”
“娘,一切便是从那盐山开始的。”
宫施玉压下心头惊涛骇浪,伸手轻轻拍着女儿手臂认真听她说。
武昭顿了顿,“曾经我以为北荒人都同入侵雍国那六国联军一样,残暴、弑杀、以人为食,毫无人性。”
“原本我只想带着剩下的人,在北荒偏安一隅踏实生活。”
“若站稳脚跟便回汴京,将您接到北荒去。”
“可我遇到一个姑娘,她同我说,”武昭笑容越发温和,“在她的世界有五十六个民族。”
“那么多的民族,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他们彼此尊重彼此了解,甚至能够彼此融合。”
“娘,你说这可能吗?”
“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宫施玉沉默着,从未想过这些。
“直到在北荒遇到了不同民族的人,那些被贵族掌控的农奴他们的性命甚至换不来一只羊。”
“我才知道,我的目光有多局限。”
“娘,”她眸光认真看向母亲,“也是从那时起,女儿眼界被打开也拥有了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