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的秘密

不用想，林晓应该是在饺子店找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至于为什么没有坚持做下去，只有三个可能：一是连饺子店也倒闭了。二是她只会说英语，不会包饺子，干得太差被老板开销了。三是她的尊严不容许她在饺子店干下去，这会让她觉得人生暗无天日。

不过反常的是，林晓名下还有一张借记卡，每月都在正常还房贷。这一点之所以反常，是因为林晓每月的房贷高达一万二，加上贺洲也失业了，他们那点有限的积蓄根本还不了几个月。

“答案很明显，林晓应该是被包养了。那人虽然有性病，但是为了还房贷，保住他们的房子，林晓还是忍了下去。”

白筱恬这回终于聪明了一把。

那张借记卡上，只有还款记录和林晓的存款记录，

是林晓怕被贺洲发现证据，所以找金主要钱都是要现金？还是金主因为某种理由无法转账，只能用现金向林晓支付包养费呢？我陷入了思考。

“我考考你，咱们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包养林晓的金主身份？”

“我想想……嗯，林晓最后一次与金主发生关系，应该是在她被杀前的24小时内，所以我们可以调监控，还原她死前接触的人！”

“这种方法也可以，就是工作量有点大，而且包养又不是犯罪，师姐未必同意我们这么做。”

“那你说怎么办？”

“林晓的尸体不是在那儿躺着吗？而且她死前还吃了短效避孕药。”

“你是说，比对DNA！”

白筱恬已经学会抢答了。

“警方的DNA库里只采集了前科人员的DNA。你是觉得林晓的金主有可能是前科人员吗？”

“是有这个可能的，否则他为什么每次都用现金交易？”

我们再次回到警局法医室，将林晓的尸体推了出来，请法医做了一个拭子，白筱恬照例吐得昏天黑地。

我对这次比对本来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临近警局下班的时候，DNA实验室传来消息，还真的比中了！

林晓体内检出了男性DNA，与警方DNA库中的前科人员樊康比对同一。

樊康，39岁，被抓的原因是帮信。

非法律从业者，可能对这两个字比较陌生。

这个时代既摧毁了很多行业，比如林晓的；也催生了很多行业，比如樊康的。

樊康干的事儿叫帮信，全名叫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简单地说，就是收购别人的银行卡，境外电诈集团诈骗成功后，就将受害人被骗的钱层层拆解到这些收来的银行卡上，以逃避警方的追捕。

有帮信前科的人会被限制使用线上支付服务，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要给林晓现金的原因。

户籍信息显示，樊康居然跟林晓住在一个小区，而且是同一栋楼！

我有些兴奋，只要拿下樊康，公权力就可以正式介入，剩下的事儿师姐接手就完了。

华灯初上时分，拎着外卖回来的樊康，被埋伏在他家门口的我和白筱恬堵了个正着。

“别动，小心伤着你！”

我把樊康压在墙上搜他的身。好家伙，满满小半包银行卡和U盾，这下有罪名收拾你了！

樊康低声央求着：

“警官，警官，我都配合，求你们，不要在我儿子面前给我们上铐子……”

我摆手制止了正在掏手铐的白筱恬，然后用樊康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的茶几上也摆满了银行卡和POS机。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脏兮兮的站在黑暗里，正用仇恨的眼光瞪着我们。

“小健，叔叔阿姨是爸爸的朋友，爸爸要跟朋友说点事，你快进去写作业……对了，爸爸今晚要出趟门，你写完作业收拾一下，我让我奶奶过来接你。”

樊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男孩儿显然是见过这种场面，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樊康把小男孩抱在怀里又哄又骗，小男孩总算是进屋了。

二进宫的樊康对套路都熟。他一边把所有的卡和POS机装进袋子递给我，一边主动交待：

“我也知道帮信这事儿害人，但是没办法呀！我这辈子就没顺过，简直步步是坑！

我大学是学金融的，家里没有关系，进不了银行，大学毕业又赶上08年全球金融危机。

好不容易进了一家P2P公司，结果爆雷了，老板卷钱跑了，我媳妇也跟人跑了，就剩我一个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

为了养娃，我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去干帮信，结果人进去蹲了3年，挣那点钱也全吐出来了。

出来以后，因为有犯罪记录，找工作没人要，只能继续去收卡。不过警官，我就是一个在农村走街串巷收卡的，我上线另有一个跑分团伙，他们是……”

我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林晓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晓是谁？不认识！”

樊康一脸茫然。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不像说谎，就拿出了手机上的林晓照片。这时我发现樊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

“警官，她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你知道她死了？”

“她就是在上面的楼道里被她老公杀死的！血都流到我们家门口了！我当然知道！”

“你敢说你跟林晓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吗？”

“我……”

樊康眼神飘忽，双手微微颤抖。

“我们怎么找上你的，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拿到了你的DNA！”

白筱恬还是沉不住气，一下子就亮出了底牌。

“是这样的……”

樊康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叫林晓的女人，每天晚上……都在夜色KTV门口站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