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让试验终止
“筱恬，我……”
白筱恬立即竖起手掌，制止了我勉为其难的表白。
她继续冷冷地说：
“这都是我自找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说，你的色彩太沉重，和我在一起，你怕把我涂抹成不好的颜色！咱们在一起这些日子，我非但没有治好你，我的心情反而被你搅得一片灰暗！你跟我在一起，从来没有开心过，我感觉我的所有用心都给了狗！
但是，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渣男，相反，你也很努力地在喜欢我了，只不过你早就丢掉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金坚，我不能在和这样的你在一起下去了，否则我也会变成一个抑郁症患者的！两个人是为了快乐才在一起的，如果不能获得快乐，那就别纠缠了！没有爱情我可以活，但是没有了快乐，我活不了！
所以，我单方面宣布，我们的这次试验失败了！至于是因为你失去了爱的能力，还是因为我太自私，这都不重要了。或许有一天，等你能够重启喜欢一个人的能力时，我们还能重启这个试验，但是，不是现在！
你别因为我的第一次给了你，而就对我有所歉疚，我根本不在乎那种东西，我只在乎快乐！问题是，但问题是，和这样的你在一起，我不快乐！我也快疯了，你知道吗？”
面对白筱恬的密集输出，我无话可说，一言不发。
白筱恬冷冷地看着我，最后严肃而官方地说了一句：
“就这样吧，再见！”
“筱恬！”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试图将她拉回我的怀抱。没想到她一个侧身折腕，差点将我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我脸上。
白筱恬的这一下，让她自已也愣住了。
她的声音软化了一些，但立场仍然强硬。
“我说过，别纠缠！我，白筱恬，大女主，不接受纠缠！”
她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新款国产电车，开着车子疾驰而去。
我看着那辆车子渐行渐远的尾灯，心中只剩下一片灰败。
我一个人回到了那个实在不能称作是家的小窝。屋里的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白筱恬的味道，只是已经没有了她和她的物品。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中只剩绝望。
我曾经说过，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大女主，但我还是伤害了她。
我明明预见了自已还不具备开始一段恋情的能力，却还是轻信能够避免一场悲剧，以至于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按照《刑法》规定，我这应当属于过失犯罪。
我坐在沙发上悲凉地抽着烟，视线不自觉地顺着卧室的门，望向了床头的墙壁。
什么东西好像又变了。
啊！是那幅画！
白筱恬临走时，换回了夏雪怡留给我的那幅画！
画上有我和雪怡相依相偎的背影，画面正中，是那朵顽强盛放的小红花！
它回来了。
可是，你们都离开我了！
我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奔涌而下。
可笑的是，不到一分钟就止住了。
这他妈的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剧吧？这也是白筱恬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吧？
在三年多以前，在方小慧没有离开我之前，在我走上社会之前，我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傻逼少年。
我没有见过唐州以外的世界，网络是我认识更大世界的唯一途径。我没有钱，所以我对一切人的示好都涌泉相报。我像白筱恬一样，天真幼稚，又满怀热情，土得掉渣的脑袋里都是爱情与诗。我是那样热烈而忠诚地爱着方小慧，忠犬八公见了我都得叫一声，你特么才是真舔狗。
而在后来这三年多的时光里，我经历的有毁谤，有白眼，有谎言，有欺骗，有刀剑，有风霜，我经历了无数次的诀别，无数次的撕心裂肺，有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为了不被各种痛苦打倒，我开始学着麻痹自已的情绪。现在好了，我终于成了一个在情绪上无懈可击的法律人，一个无隙可乘、毫无弱点的律师，但同时我又成了一具冰冷的没有情绪的僵尸。
这三段恋情的结局，带给我的痛苦也一次比一次短。
小慧离开我的时候，我无能狂怒，咬牙切齿，仿佛天塌了，仿佛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那种悲伤和无力感绵延了数年，至今或许尚未痊愈。雪怡离我而去的时候，我还烂醉了几天。但这次白筱恬甩了我，我虽然心中十分悲凉，但我却只哭泣了一两分钟，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个早泄患者的一次来之不易的X生活。
时光啊，你还是杀死了那个少年，只给他留下了一具麻木的躯壳。
之后半年左右的时间里，我曾无数次尝试挽回白筱恬，但她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工作场合见了，也是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她再也没有叫过我金坚或是老卷登，最多只会生硬地叫一声“金律师”。
师傅和师姐得知这件事后，非但没有一个人怪我，反而都在数落白筱恬的不是，他们轮流给白筱恬做工作，让她不要错过了好姻缘，但都被白筱恬生硬地怼了回去。
时光荏苒，我成了带给白筱恬伤害的那个人，也成了我自已最痛恨的那类人，我摘走了她的小红花，也给她戴上了面具。
从这年的暮春到深秋，大概有半年时间，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我认真吃药，做着所谓的治疗，不定时地用酒精麻醉自已。
我感觉自已一切都好，除了偶尔睡不着觉，除了偶尔没有任何情绪。
又或者，抑郁症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个伪命题？
就像向升说过的，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过不好自已的人生，所以就得找一个病当借口，好显得自已没有那么的可悲。
所以抑郁这个东西，既成了原因，也成了结果？
我甚至连众赢的事业也不太关注了。但说来也好笑，一旦你的事业达到了某个高度，体制化的机器就会自动运行起来。之前的四位助理混到执业后，众赢又进了四位助理，他们按部就班地催动着众赢这部机器良好地运转着，恰到好处地内卷着，甚至我觉得我在与不在，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把事业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直播上。拥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后，我成了抖手平台上最火的法律网红之一，我在直播间里拼命讲段子，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但我的心里却始终是悲凉和灰败的。
这一天，我结束直播之后，再次拒绝了无数人的饭局邀约，一个人坐在众赢楼下的时间酒吧里静静地喝酒。
这时酒吧的门突然开了，欧阳晴踩着一双高跟鞋，在其他所有顾客的注目礼中，极其有范儿地走到了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