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位“母亲”态度淡漠,大部分的时候看虫子像看死虫一样……但是它落在新老大的身上是温暖的呀。
就这么一点点不属于他们的温情,就足够这群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母爱的虫子们争破了头。
“您真的是虫母妈妈吗?您好漂亮呀,身上也香香的。”第一个凑上去上果然是胆子最大的塞西利亚,“我听安格斯哥哥说起过您,您比他讲述的还要美好,还要漂亮!”
这是走赞美风的小虫。
年幼的兰花螳螂幼年雌体,分明十多岁的年纪却不比小廿这个快西岁的幼儿高多少。
“母亲,不不,陛下,我是阿丽斯,是一只金翅蜂。今年,今年14了,我还过西年就要成年了,我一成年就选雄夫,多多生卵为帝国做贡献。”
小廿被这惊天大雷的话震惊的失去了语言。
金发棕眼,很明显的拟态特征,几乎不用猜都知道是蜂族的虫子。
江鹤烛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些自我介绍,紫色的眼睛有些偏灰。
阿瑞斯这只雄虫都能长到一米九,真不知道是他们怎么克扣的,能叫一只金翅蜂雌体在生长期还没有一米七高。
剩下的更是不用看,瘦成麻杆儿的,营养不良的,还有几只病病殃殃的,不出意外都活不到成年。
眼尖的小廿见母亲神色不妙,连忙阻止自己激动的新小弟们,“你们也太过分了,我怎么不见你们对我这个老大这么热情?”
他哼了一声,一副生气的模样,小虫们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为难。
长期与母亲分离的幼雌极度渴望着母亲的关怀与温度,但同时他们也对截然不同的小伙伴十分喜爱。
阿格斯城信奉年龄划分养育,这群十多岁的雌虫从来都没有见过三西岁大的小孩子。
小廿撑着自己老大的架子,江鹤烛则是毫不在意,夜拂衣只能自己来结束这个局面。
他轻轻揽着慌乱的小虫们,轻声细语的安慰,“好了,陛下还有要事,我们就先离开了。你们要好好休息好好进食,等下次殿下得空了就会来找你们玩儿。”
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生小廿就忍不住开始呛声,“哟,怎么了?夜统领挤走了我的好朋友,现在又来挖我的新朋友了吗?”
一听就还是对于叶浮岚被驱逐一事耿耿于怀。
沉默寡言的雌虫勉强的笑着,尽管这件事跟他并没有一丝关系,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您说笑了。”
毕竟解释了也不会听,在这一点上,他们小小的王储和君主意外的相像。
江鹤烛向来不会理会这种眉眼官司,但是从孵化期就生活在阿格斯城的小虫们那里见过这种架势?
全都不知所措甚至还怕的靠近江鹤烛,企图寻求“母亲的庇佑”。还有的首接钻进了宽大的袍子里。
只要零星一两个“大胆”小虫,新奇的看着他们吵架。
“好了。”快要被虫崽淹没的江鹤烛制止了这一场闹剧,他看向小廿下达了命令,“既然你己经是这里的负责虫了,那就由你带着他们回去安顿好。”
看出来母亲心绪不佳,一向对妈妈的占有欲旺盛的小廿“哦”了一声,乖乖领着一串小虫子走了。
江鹤烛手搭在夜拂衣肌肉紧实的臂膀上,借力站起身。
“看来因斯特的医疗技术十分先进,这么多病弱幼虫都能养得活。”夜拂衣似是赞颂,但是内容听起来却极为讽刺。
“是啊,在这里停留了三日,孤倒是一只健康的虫子都没见过。”过长的衣摆拖曳在草地上,发出沙沙声。
病弱的虫子都活着,却不见健康的,总不能养的活病虫,却养不活健康虫。
夜拂衣笑了笑,“孩儿还记得自己和世子一样大的时候,整个虫巢的幼虫都不到两百。现在两百年过去了,雌虫就有上万了。”
他跟在江鹤烛身后,陪着君母继续逛着这片庞大的城区,想到前些天看到的数值心中不由得“啧”了一声。流云星一颗星球能积攒下上万雌虫,而偌大的因斯特,所有未成年的雌虫加起来才三千多万。
“我们的死亡率确实远超他们。”说到这里夜拂衣确实十分忧虑,“过两年就有一批小虫要到蜕皮期了……我们真的没办法再降低死亡率了吗?”
这个小虫当然指的是雌虫。
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母亲,但身为流云星的官虫就无法放任高额的死亡率继续上涨。
“你也是从蜕皮期过来的,你应该清楚他们会经历什么。”不含感情上眼眸看过来,夜拂衣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
“抱歉母亲,我总觉得死亡率降低了,我们就有更多的储备虫口。”
身为一个管理者,自然是乐于看到虫口资源的上涨。
“流云星和因斯特不一样。”
小树稚嫩的枝条勾住了过路人带着香味儿的长发。夜拂衣看见了,悄无声息的将发丝拿下。
“我记得我带你们回去的时候就曾说过,只有强者才配做我的孩子。”江鹤烛回身,恰巧撞见了还捏着自己头发的坏孩子。
眉尾轻挑,他似笑非笑,“原来拂衣也有上课溜号的时候。”
被调侃的虫假装冷静的将那一缕发丝梳顺放好,“它被树枝挂住了。”
“好吧,是母亲错怪你了。”虫母含着笑回身,向前走去。
“拂衣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做?”
不正面提出要求,却总是喜欢先来提问的君主可能并非是善于纳谏,起码江鹤烛不是。
“8岁以下幼儿期的幼虫没什么影响,8-18的孩子亏空的很厉害,我尽量让他们恢复健康。”
他闭了闭眼,说出了可能令君母不满的言论,“被虐待并非是他们的过错,再者世子喜欢他们……因斯特资源丰富不用担心白费资源。等到蜕皮期结茧期,坚持不住的自然就死了,您也不必费力担下骂名。”
新虫母刚上任,帝国的幼苗就全死了,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拂衣虽然比阿岚大,但怎么也染上了和阿岚一样的毛病呢?”
虫母的语气一改冷淡,听得夜拂衣的心脏猛地一跳,膝盖条件反射的紧贴在地上。
“全死了不正是证明,他们之前的政策有问题吗?”
“如此一来,我清肃因斯特那些毒疮的进程又可以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