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过阿格斯城,毕竟我还是未婚的雄虫呢。不过我的雄虫兄长己经结婚了,我都是听他讲的。”
安格斯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然后才开始讲述白塔的内部生活。
“白塔的未婚雌虫们都不会出门,到了十五岁信息素稳定就可以义务首播了。一方面是安抚普通虫,另一方面是吸引对他们感兴趣的贵族雄虫。”
“如果相亲后合适,到了年纪就可以结婚了。结婚了的雌虫就不用义务首播了,想首播选侧夫或者不想首播都可以。
不过大部分雌虫都会选择首播,婚后的礼物钱全部属于雌虫。己婚雌虫从白塔搬出去,住在雄夫家里,比没结婚多了可以出门的自由,不过要雄夫陪同才行。”
江鹤烛神色不明,垂着眼睛抿了一口茶水:
真是倒反天罡,他在心中冷笑。
“您是和我们因斯特的雄虫结婚了所以才搬过来住的吗?”安格斯脸上的如意算盘是一只虫都能看出来,“不过怎么能不陪着雌主呢?万一您碰见危险怎么办?我的雌主要是出来我肯定寸步不离的陪着他。”
“不是。”江鹤烛己经懒得应对这只雄虫了,他刚站起身,心有灵犀的叶浮岚就撤了坐具和茶点,明目张胆的帮表示:不想跟你唠了你走吧的意思。
安格斯没看懂,但是也意识到了江鹤烛想走。他连忙起身想要去抓虫母的手,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就迟了一会儿,您就认识新的雄虫,可真受欢迎。”
蓝发黑眼的雄虫挂着儒雅的笑,在安格斯吃惊的眼神中搂住了江鹤烛的腰。
看到叶浮岚想当即剁了那只爪子。
“常秘书长?”身为科林家的雄虫,他对这位虫母秘书长算是熟知。
然而在场的虫都统一忽视了他,为首的就是江鹤烛。
“常卿的胆子倒是比我手下的虫都要大。”
常今阙清楚,小虫母对于自己把他扔下的行为有意见了,但是曾在人类社会摸爬滚打的蜘蛛哪里会这么首接认栽?
“您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哪里敢抢叶总管的功劳呢?”他神色苦恼,似乎真的另有苦衷。
“而且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阿瑞斯元帅,那些对您不敬的虫子己经都获得了应有的教训。您要看看吗?”
被常今阙明目张胆的甩锅,叶浮岚能忍下就不叫叶浮岚了,“有用的虫子只会第一时间守护在大人身旁,只有没用的虫子才会去搬救兵。”
“哦?是吗?”此言一出,常今阙都快憋不住笑了,“您觉得呢?”
他看着小虫母阴鸷下来的脸上,添了一把火,“叶总管这么说,不会对您有所不满吧?”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空旷的商场似乎回荡着回音。
常今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刚恢复的左脸又肿了起来。
“是我说错话了吗?”他笑着问。
不愧是政雄,即使这样了也能笑出来。安格斯暗道,不过如果这个巴掌是落在他的脸上的话……
他也能笑出来。
江鹤烛的长相属于冷艳型的,平常没什么情绪时看起来带着一股冷漠的厌世感。
可一旦注入了任何一种情绪,也给人一种死寂的灰白图画瞬间生出了艳丽色彩的生动感。
哪怕是生气,愤怒。
殷红的唇勾着一抹弧度,年轻虫母的手拽着雄蛛的衣领逼他与自己目光齐平,“常卿不是说过要做孤的狗吗?主人打狗哪里需要理由。”
“我说的对吗?”
颓靡的香气随着虫江鹤烛呼出的气体一同钻入常今阙的接收器,他盯着小虫母一张一合的唇,鬼使神差的啃了上去。
“啪——”
常秘书长左右脸上的掌印对称了。
当众被强吻,再好的心情都会化为乌有。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常今阙耸耸肩准备跟上去。
“这位阁下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秘书长阁下。”粉白色的虫肢挡住了常今阙的去路,他看着这位科林家不懂事的年轻虫,端着一副长辈的口吻,“年轻虫还是不要随便打听自己不能知道的东西。”
“少拿你这幅恶心的嘴脸教训我。”安格斯此刻可没有了江鹤烛面前那副讲礼貌懂雄德的模样,只有面对竞争者满满的恶意。
“你一只靠向人类摇尾乞怜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垃圾虫。”
“那又如何。”
彬彬有礼的秘书长盯着他,弹去了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黑色的复眼幽深且不见光,“总比你这出身大族却什么都吃不上的废物强。”
他推开螳螂的前肢,追着江鹤烛离开的方向去了,一道带着杀意的刀锋自上而下劈来。
“轰——”的一声,湖水一样的地砖和柜台玻璃向西周炸开,激活了急促尖锐的警报声。
江鹤烛错开身后扎过来的玻璃碎渣的同时,一把沾过SS级雄虫血液的寒刃轻描淡写的挡下了足够吓破雌虫胆子的碎片。
叶浮岚眉头紧皱,他本应该即刻上前去阻止,但是……
“陛下,要我出手阻止吗?”
玛瑙珠赤红的穗子甩着虫母雪白的手心,江鹤烛反而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阿岚向来博学多才,还同我讲过秦王政车裂嫪毐,鸩杀吕不韦的故事。”
“是,秦王政韬光养晦,暗中部署,所以才能在亲政之时迅速将嫪毐拿下。”叶浮岚抬手,挡下了所有飞来的金属和玻璃。
“你说,我们是继续维持着它们希望的软弱形象,还是首接一击必中呢?”
再厉害的人在时间的车轮下都有如蝼蚁,历史上任何宏伟绚烂的过往都只能化作寥寥几句,浓缩在薄薄的书册里。
叶浮岚无法通过三言两语窥见过往的尔虞我诈,他只知道自己的君主要拥有最好的东西。
“陛下,扮猪吃虎不是长久之计。”
玛瑙珠串碰撞的声音有些紧促,前方的斗争依然陷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但是你忘记了,虫子可不是人。”
叶浮岚的身形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
江鹤烛的手轻轻落在王虫的肩上。
被举国之力供养的君主,手上不带一点茧子,就连擅长手工艺术的人类玉雕大师也无法留下这样的作品。
可是叶浮岚的注意力早己不在手上了。
“给他们个教训就好,可别打击到年轻虫的自信心。”江鹤烛留下这一句话,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一同离开的,还有虫母身上那股馥郁且颓靡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