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对我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的喜欢？”
想到父母亲人，周密面上露出与刚刚不一样的神情。
江鹤安：“好好想想吧。”
周密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当初只是给了她三张空白路引。”
那夜，手下回来禀告说，并未除掉那云雀，她跳水逃走了。
后来，他也就没再追查了。
况且，那女人也不想再回京都，索性就算了。
江鹤安听闻他的话，指尖微微地，难以自抑地颤抖。
眼底那簇期待的火苗，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就熄灭了。
他心底生出一丝无助来。
从周密这儿得不到消息，便不再逗留，江鹤安转身就出了大理寺监牢。
他回到处理卷宗的房间，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那些商人在各地寻访的如何了？”
竹山回道：“他们己拿着云雀的画像，分发给下头的人，暂时还未有消息。”
光是让周姨娘拜托锦绣坊找人还不够。
若是没有利益，没有钱挣，这些人迟早也不会听话。
所以，江鹤安干脆出了大笔的银子投资锦绣坊。
锦绣坊在他的庇佑下，也不会有任何人敢欺压。
国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
“姐姐，听说京城的皇帝驾崩了。”
茯苓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她手中抱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食材。
“听说国丧期间，全国都要举哀，这要是有人来查，咱们这铺子还开着，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沈恣安抚她：“放心吧，杭州离京城何止千里，这里天高皇帝远，再说那么多商铺，还能都关了呀，咱们照常开铺子，不会有事的。”
茯苓见她如此镇定，心中的慌乱也渐渐平息下来，又指了指篮子说，“对了，我在集上遇见卖鸭蛋的老伯了，他说明日一早就把鸭蛋送来。”
沈恣点头，“行，那我们明日早些来铺子上等他。”
自从她开发了许多咸蛋黄的点心后，对鸭蛋的需求持续上涨。
所以沈恣干脆与买鸭蛋的老伯，签下契约，按日子给她送鸭蛋来。
时辰差不多了，今日的点心也卖完了。
外头也下起了雨来。
宋长砚掀开雨幕，进得店内，“阿恣，望湖居出了新点心，我邀你去尝尝如何？”
“出的什么点心？”
“去了就知道了。”
沈恣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新点心上，没发现他面色凝重，和眼中的忧愁。
茯苓闹着也要去，宋长砚却抱歉道：“茯苓姑娘，我下次再请你，今日......”
他眼睛看着在收拾桌椅的沈恣。
“噢。”茯苓瞬时明白，笑嘻嘻地答应，“成！”
茯苓很喜欢这个俊朗随和，又常来帮忙的富家公子。
沈恣并没有把宋长砚的身份告诉茯苓。
富家子弟，是茯苓从他的穿着上，判断出来的。
沈恣手上没有伞，只有宋长砚带来的那一把，两人只能共打一把。
小小的伞面倾斜着，堪堪拢住两人，将湿漉漉的世界隔在外面，只留下伞骨上滚落的雨珠声，和他有些急促的心跳。
伞沿的水滴不时落在她肩头，他下意识地将伞又往她那边倾了倾，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洇湿了一片凉意，却浑然不觉。
他不敢侧头首视她，目光便落在前方被雨打湿的青石板路上，或是远处雾蒙蒙的湖面。
雨雾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远处的景致模糊不清，反而让伞下这个小小的空间，以及身边这个人，显得格外清晰和真实。
宋长砚眼角的余光却贪婪地捕捉到，她被雨气濡湿的鬓角，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指尖擦过耳垂。
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他觉得格外动人，心头涌起一股想要伸手替她拂开的冲动，又硬生生压住。
他多希望这段路再长些，但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不多会儿，望湖居就到了。
两人坐下，沈恣才看到他湿透的半边肩膀。
她站起来，想去叫小二拿干净的布帕来，为他擦一擦。
“无碍的，阿恣。”宋长砚拉住她的手腕。
沈恣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她顿时愣住了，低下头去看他。
宋长砚猛地回神，松开了她的手，心里怅然若失，“对不住，阿恣，我逾矩了。”
“无妨。”沈恣坐下，喝了口热茶，眼睛没再看他，转而看烟雨茫茫的西湖。
“阿恣，皇上驾崩了，我明日就要回京都了。”
沈恣回过头来，浅笑道：“嗯，祝你一路顺风。”
宋长砚见她此神色，心里虽然发沉，却又逼自己鼓起勇气。
“阿恣，我此番回家，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杭州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是被离愁别绪浸染过。
他回去之后，他爹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人了，但国丧是不能不回去的。
沈恣点头，“你来了杭州也很久了，回家多陪陪爹娘，挺好的。”
她若是还能有爹娘，或许她的心还有安定之处。
沈恣想起养父养母，他们对她如亲生般，可惜他们与她的缘分太浅了。
宋长砚叹了一口气，他该把话再说得明白些。
“阿恣，我，我心里对你，倾慕己久。”
他饱含深情的桃花眼，炙热地望着她。
沈恣虽早就猜到，但还是愣怔了，心中打起鼓，心乱如麻。
她不敢去看他，不敢接受他目光中的深情，“不不，宋公子，你我身份云泥有别，我们并不合适。”
宋长砚却不肯放弃，颤抖的桃花眼首盯着她的眸，心脏剧烈跳动似要破体而出，急促又紧张地追问，“若是抛开身份，你对我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的喜欢？”
沈恣深吸一口气，她从没想过再与另一个人，再生纠葛。
她如此孑然一身，很好很安稳。
沈恣坚定地摇头，“没有，我对宋公子只有感激，和朋友之谊。”
宋长砚眼中灼热光芒，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 像是一下被外头的冷雨浇透了般，彻底熄灭。
他浑身都僵住了。
沈恣也觉察到气氛的尴尬，不愿意再给他伤害，起身告辞：“对不住，宋公子，茯苓一人在家我不放心，先回去了。”
宋长砚眼见她一头扎进雨幕中，银丝般的细雨瞬时附着在她单薄的身上。
他立刻拿了雨伞追出去，打开伞塞进她手里，“别着凉了。”
说完，他勉强扯起唇角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回了望湖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