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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军区临时工

执掌风 晓言欢语 5134 字 2025-06-12

军区医院的旋转门夹着股冷风,我攥着刚盖完章的临时工合同,纸张边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毛体字,墨迹透过纸背,在掌心洇成淡红的印记。消毒水味混着来苏儿皂香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搪瓷缸碰撞声,间或夹杂几句压低的议论:“就她?听说连卫校都没毕业”“嘘——陆少校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林,”护士长李桂兰敲着不锈钢治疗盘,发网里露出的白发沾着药棉纤维,“三楼病历室的窗户漏风,去把1978年以前的旧病历搬去地下室。”

她递来的钥匙串上挂着个红绳编织的平安扣,和陈芳照片里的五角星红绳同款。我接过钥匙时,注意到她虎口有块月牙形老茧——那是长期注射青霉素形成的。

病历室的霉味让人鼻腔发痒,铁皮柜最上层摆着个搪瓷茶缸,缸身上“先进工作者”的红字己经褪色,底下用小刀刻着“陈芳”二字。我摸出陆沉舟给的匕首,挑开最角落的柜子锁,里面整齐码着编号“1980-07”的死亡报告,患者姓名栏盖着统一的“心脏病突发”红章,主治医生签名都是“王长贵”。

“砰!”

走廊传来推床的撞击声,我赶紧关上柜门。透过窗户,看见外科主任王长贵正对着实习护士怒吼,他左脸的刀疤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白,和三年前在黑市倒卖药品的男人一模一样。

“把23床的进口药换成国产的!”他甩着听诊器,“反正都是心脏病,吃什么不一样?”

“可是王主任......”护士捏着药瓶犹豫,“国产药的批号......”

“让你换就换!”王长贵的袖口滑下,露出蛇形纹身——和袭击我的青皮属于同个帮派。

夜幕降临时,病历室的台灯亮起淡绿色光晕。我对照着陈芳的账本,在死亡报告里寻找关联:赵铁柱的死亡日期“1980.7.20”对应账本上“王长贵提走三箱药”的记录,而陆母签收抚恤金的“8.15”正是假药流入医院的时间节点。

“咔嗒——”

抽屉深处的暗格突然弹开,露出个红布包,里面装着注射器和小瓶粉末,瓶身上印着“ST-9”字样——这是三年前越境走私的心脏毒素,曾出现在陆沉舟的情报报告里。

“谁在那儿?”

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我迅速将红布包塞进白大褂口袋,抓起扫帚假装打扫。王长贵的皮鞋声停在门口,打火机的火光映出他刀疤的轮廓:“这么晚还加班?”

“护士长说漏风的柜子要清理。”我低头扫着碎纸,余光瞥见他手里的公文包——和昨夜在储物间看到的一模一样。

“年轻人要懂得分寸。”他凑近我,烟味混着腐坏的牙膏味,“不该看的别乱看。”

他的指尖划过我锁骨,我攥紧扫帚柄,指甲陷进掌心。突然想起陆沉舟教我的防狼术,膝盖本能上抬,却在即将命中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是老张头在巡夜。

“知道了,王主任。”我后退半步,扫帚尖戳到他皮鞋,“我明天就把病历搬完。”

王长贵瞪我一眼,转身时公文包磕到桌角,掉出张纸条。我弯腰捡起,上面写着“黄厂长亲启,假药清单”,落款是“王”。

深夜的储物间弥漫着甲醛味,我摸出藏在拖把池下的录音笔,里面清晰记录着王长贵和杨桂兰的对话:“陆沉舟那小子最近在查制药厂......”“怕什么?黄厂长说了,就算查到,也没证据......”

“晚晴?”

陆沉舟的声音混着夜雾传来,我迅速藏好录音笔。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作训服,怀里抱着个保温桶,桶盖上凝结着水珠:“老张头煮了酒酿圆子,说你爱吃。”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他肩章上的草屑,“不是在边境巡逻?”

“老子......”他别过脸,耳尖泛红,“路过。”

酒酿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硝烟味,让我想起去年冬天,他偷带罐头翻墙来见我的场景。那时我在复习备考,他就坐在窗台上替我削铅笔,军靴踩得瓦片沙沙响。

“小心烫。”他用汤匙吹凉圆子,递到我嘴边,“张嘴。”

我咬着圆子,忽然看见他领口露出的红绳——那是我送的平安结,他说“打仗时摸着踏实”。

“陆沉舟,”我咽下甜汤,“我查到了,王长贵和黄厂长勾结,用ST-9毒素伪造心脏病死亡......”

“嘘——”他突然按住我手背,食指在我掌心画了个圈,那是我们约定的“危险”信号。屋顶传来瓦片轻响,像有人在匍匐移动。

“明天陪我去给建军换液吧。”我故意提高声音,“他说想见你。”

“好。”他的拇指在我腕间银镯上敲了三下,是摩斯密码的“三点钟”。

离开医院时,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陆沉舟突然拽我躲进消防通道,他的身体贴着我后背,左手捂住我嘴,右手匕首出鞘。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碘伏味,知道他今天又偷偷换了药。

“说,谁派你来的?”他的匕首抵住来人咽喉,是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男人颤抖着掏出信封,里面装着张照片——是我今天在病历室翻找的画面,拍摄时间赫然是上午十点,而那时王长贵正在手术室。

“黄、黄厂长......”男人喉结滚动,“他说您挡了财路......”

陆沉舟的匕首突然刺入男人大腿外侧,我听见布料撕裂声和压抑的闷哼。他凑近男人耳边,声音低得像冰锥:“回去告诉黄有德,老子的刀尖,比他的毒药快十倍。”

男人连滚带爬逃走后,陆沉舟靠在墙上,闭眼喘着气。我摸出他口袋里的硝酸甘油,塞进他嘴里:“又犯病了?”

“小毛病。”他抓住我手腕,不让我触碰他左胸,“别担心。”

我看着他泛青的唇色,想起昨夜在他办公室发现的诊断书:“心肌劳损,建议立即静养”。三个月前在边境线,他就是因为这个晕倒在战壕里。

“陆沉舟,”我攥紧他的手,“我们结婚吧。”

他猛地睁眼,瞳孔里映着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像两簇跳动的火:“你说什么?”

“结婚。”我摸出藏在领口的银镯,内侧的“晚”字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以军人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硝酸甘油的苦味,低头在我额角印下湿热的吻:“林晚晴,你他妈总能给老子惊喜。”

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听见远处传来凌晨的军号。病历室的窗户透出微光,陈芳的搪瓷缸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娘,终究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她爱的人。

“天亮了。”陆沉舟替我理了理歪掉的白大褂,“该去给建军换药了。”

我点点头,摸出录音笔和假药瓶,放进他的军用挎包。走出消防通道时,朝阳正从军区大楼后升起,将他的肩章染成金色。他的手按在我后腰,像在护着件易碎的珍宝,而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是战友,是夫妻,是彼此的防线与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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