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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色婚礼

执掌风 晓言欢语 4864 字 2025-06-12

军区礼堂的琉璃瓦上结着薄霜,我对着化妆镜调整头纱,珍珠别针在鬓角闪着冷光——这是陆沉舟用三等功奖章改制的,他说:“军功章给媳章,比挂在老子胸前有用。”婚纱内衬缝着半片向日葵干花,花茎上还缠着他的枪膛清洁绳,绳结是越战时学的“水手结”,寓意“生死同航”。

“晚晴,该出门了。”

老张头隔着木门提醒,声音里混着军区特有的广播声:“学习雷锋同志憎爱分明的阶级立场......”我摸出藏在口红管里的微型录音笔,笔帽刻着“向阳公社第三生产队”——陈芳曾在信里说,那是赵铁柱和陆沉舟埋“战友”的地方。

婚车是辆缴获的越境吉普车,橄榄绿漆面上还留着弹孔。陆沉舟穿着55式将校服,肩章上的金星嵌着细碎的向日葵花粉——今早我替他整理军装时,发现他口袋里藏着张泛黄的纸,是陈芳写的“沉舟哥收”,却没来得及寄出。

“紧张吗?”他的拇指着我腕间银镯,内侧新刻的“晚”字边缘还带着匕首的温度,“老子在指挥所向总部汇报时,手都没抖过。”

“你手心里有汗。”我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铜戒指,那是用赵铁柱的子弹壳熔铸的,内侧刻着“1979.2.17-1980.9.15”——赵铁柱的生死日期。

礼堂内的红双喜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背后的“提高警惕”标语。杨桂兰坐在前排,腕间金镯子换成了翡翠玉镯,正和卫生局科长交头接耳,那人公文包上的“黄”字刺绣,与制药厂厂长黄有德的缩写一致。

“一拜天地——”

司仪话音未落,我听见礼堂横梁传来虫蛀木头发裂的轻响。陆沉舟的手臂收紧,看似替我整理头纱,实则用身体挡住二楼窗口——那里有片镜片反光,是狙击镜的瞄准点。

“二拜高堂——”

面对陆母时,她突然剧烈咳嗽,佛珠散落在地。我弯腰捡拾时,发现每颗佛珠上都刻着“奠”字,而她塞给我的药丸滚进砖缝,露出里面的蓝色粉末——和假药里的工业染料颜色一致。

“夫妻对拜——”

陆沉舟的唇擦过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三点方向,穿灰西装的人。”我余光扫过,那人左手虎口有烧伤疤痕,正是三年前在黑市见过的假药贩子“疤脸”。

交换戒指的瞬间,陆沉舟的军靴突然碾碎我脚边的药丸,蓝色粉末在红地毯上洇开,像朵毒花。他的瞳孔骤缩,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王长贵正将注射器藏进蛋糕刀叉盘,针头标签上的“ST-9”字样刺得人眼疼。

“礼成!”

掌声雷动中,陆沉舟突然拽着我冲向主席台,他的枪己出鞘,枪口对准二楼窗口。与此同时,老张头的猎枪也从花篮里举起,瞄准了疤脸——原来他衣领上的向日葵胸针,是我们约定的“武装就绪”信号。

“砰!”

第一声枪响来自礼堂外,震碎了“囍”字玻璃。陆沉舟将我按在主席台下方,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玻璃碴,我听见他左胸传来布料撕裂声——那里藏着他从不离身的硝酸甘油瓶。

“别露头。”他的气息喷在我发顶,混着薄荷烟味,“老子数到三,你就往厨房跑。”

“不!”我攥住他的腰带,摸到里面的急救包,“一起走!”

混乱中,我看见陆母被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架走,她腕间突然露出的注射器闪着冷光——和王长贵藏的型号一致。杨桂兰趁机溜向后台,却被老张头拦住,她掉落的手包里露出张纸条:“黄厂长按计划行事”。

“抓住她!”我指向杨桂兰,“她有证据!”

陆沉舟转头的瞬间,二楼的狙击枪响了。子弹擦过他耳际,却在击中主席台背景板时发出“噗”的闷响——里面竟藏着空心夹层,填满了假药瓶。

“假药......墙里......”我震惊地看向陆沉舟。

他的脸色瞬间铁青:“是军区基建科......”

警戒线拉起时,王长贵被当场抓获,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除了ST-9注射器,还有本账册,上面赫然记着“军区大楼翻新工程,假药填充墙体,节约成本30%”。陆沉舟摸着墙面的裂缝,指腹沾着蓝色粉末,那是和赵铁柱体内一致的毒素。

“陆少校,”通讯兵递来加密电报,表情严肃,“保卫处急电。”

电报内容只有一行字:“陈芳尸检报告原件己找到,速来。”陆沉舟的手指在“原件”二字上停顿,我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那是他情绪崩溃的前兆——因为我们都清楚,当年根本没有“尸检报告”。

深夜的解剖室弥漫着福尔马林味,陈芳的原始档案摊在不锈钢台上。泛黄的纸张边缘有火烧痕迹,“意外坠井”的结论被红笔圈住,旁边用铅笔写着:“肺内无积水,系死后抛尸”——字迹是陆沉舟父亲的战友,己牺牲的法医张工的笔迹。

“他们杀了她,”陆沉舟的声音像块生锈的刀片,“然后伪造现场。”

我摸出从陆母佛珠上拆下的钢丝,比对档案修改处的压痕,果然吻合。更令人心惊的是,档案封皮内侧盖着“军区后勤处”的印章,而处长一栏的签名,是我们熟悉的名字——

“李桂兰?”我惊呼出声,“那个护士长?”

陆沉舟突然砸烂了一旁的不锈钢托盘,声响惊飞了窗外的夜枭。他摸出烟盒,却抖出张纸条,上面是陈芳的字迹:“7月15日,李护士长来领药,说给‘特殊病人’。”

窗外暴雨倾盆,闪电照亮解剖室墙面,那里用鲜血画着朵向日葵,旁边写着“沉舟哥救我”——是陈芳的绝笔。陆沉舟缓缓跪下,对着墙面行军礼,雨水从破损的窗缝里渗进来,混着他脸上的水痕,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晚晴,”他握住我颤抖的手,放在陈芳的档案上,“这次,我们要扳倒的不是一个人,是整个利益链。”

我看着他眼底的血丝,想起婚礼上他替我挡住子弹的瞬间,突然明白这场血色浪漫的真正含义——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用血肉之躯撕开黑暗,为那些再也无法开口的人,讨回迟到的正义。

“我准备好了。”我摸出婚纱内衬的向日葵干花,放在陈芳档案上,“以陆沉舟妻子的名义,和你一起。”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通红,却在这时,左胸的疼痛让他脸色煞白。我迅速掏出硝酸甘油塞进他嘴里,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的新伤——那是婚礼现场替我挡玻璃碴时划的。

“答应我,”我按住他的手,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活着看完这场正义的审判。”

“以军人的名义。”他攥紧我的指尖,像攥着最后一颗救命的子弹,“也以丈夫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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