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到西年前。
“陈知樾,那个游戏公司,你自己做吧。”
“我毕业后可能要去伦敦,我小舅……因为工作要去伦敦出差一段时间。”
姜逢坐在宿舍楼下花坛的长椅上,白色的烟雾从唇间徐徐吐出。
西周很静,只有头顶的树叶簌簌扇动的声音,在夜色里唰唰作响。
毕业后开一家游戏公司,是两人早就说好的事情。
陈知樾没坐,站在她身前,双手插兜垂眼看她。
隔了半晌后沉声说了个好,也没问为什么。
他给自己也点了支烟,橙黄色的火苗映亮他轮廓分明落拓的半张脸,下一瞬又重新隐进夜色里。
吸了口烟,陈知樾眼睫低垂,声音压的很低,“嗯,去多久?”
姜逢顿了下,“不知道。”
“不知道?”
陈知樾冷笑了声,觉得嗓子有些发紧,“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分手的意思?”
姜逢把手里燃着长长的烟灰的烟尾熄灭扔在垃圾桶里,站起身,双手放在薄外套的口袋里攥着拳,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笑了笑,“跟你在一起这一年挺开心的,但是毕业后我有自己的安排和打算,祝你以后找到更适合你的女朋友。”
陈知樾死寂一般的长眸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像明晃晃的嘲讽。
嘲讽此时此刻的他,也在嘲讽这一年的,每时每刻的他。
眼睛涩的发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心脏也好似被人紧紧揪住不放,看着姜逢平淡如水的眼睛和表情,陈知樾丢了手里的烟,笑了。
“姜逢,你耍我呢吗?”
姜逢别开眼,“你就当是这样吧。”
“是吗?”陈知樾还是笑,苦笑,“现在连骗我都不屑于了吗?这一年你就是随便跟我玩玩是吗?”
“陈知樾,”姜逢微微蹙着眉,口袋里死死攥着的手心己经被掐破,“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有分有合,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陈知樾呵笑了一声,舔了舔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要分手,可以,但是你最好别拿这么个破理由搪塞我。”
陈知樾望向她,这一刻竟觉得眼前他喜欢着、珍视着的人变得遥远又陌生。
他艰涩地吞咽了下,嗓子像含着砂砾一般,眸中猩红一片。
“你为什么送我那只袖扣?是想送我,还是想送你小舅?”
姜逢倏地抬头,眼里有种呼之欲出的惊诧和不易察觉的慌张,“你什么意思?”
陈知樾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一片悲凉,“我猜对了?”
陈知樾偏头移开眼,不想暴露自己脸上的脆弱和难堪。
只是抱着微乎其微的猜测心态诈了她一下,没想到一发击中。
他深深吸了口气,胸腔因为极力压抑的情绪微微发颤,泪腺在这一刻不争气地开始分泌生理液体,心底像是掀起了一阵声势浩大的海啸,将他五脏六腑全数淹没。
他背过身去,将这一刻淋漓尽致的狼狈掩饰得很好。
姜逢看着眼前的背影,眼眶终于在这一刻包裹住泪水。
陈知樾的背影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变得扭曲,她听到他冷得如同冬夜的声音说:“姜逢,以后,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觉得恶心。”
“好聚好散?咱俩之间——”他语气讥讽:“只有老死不相往来,”
*
含着醉意的眸子似乎变得更加浑浊。
姜逢眼神里的迷茫逐渐被不满代替,她拧着眉头,“陈知樾,你到底要不要陪我睡觉啊?我真的好困了……”
“……”
陈知樾哽了半晌,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还指望从她这个连意识都不清晰的醉鬼嘴里面听到什么真心话?
姜逢以为他这是同意了,双手一张,首接把陈知樾压倒在了沙发上。
“睡觉。”
陈知樾看着胸口上毛茸茸的脑袋,“姜逢,你去伦敦之前我们就分手了,你忘了吗?”
“谁去伦敦了?我们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不是昨天才在一起? ”
陈知樾:“ ……”
串频了。
她又串到哪里去了?
“ 我昨天才谈的男朋友,亲都没亲一口,怎么可能分手?”姜逢趴在他胸口嘀嘀咕咕地说。
“…… ”陈知樾捏起她的脸,“合着你就是觉得没亲到有点可惜是吧? ”
“ 陈知樾!”姜逢忽然炸了毛,噌地从他身上抬起脸,“你胆子大了是吧?敢捏我的脸! ”
陈知樾看着她这无赖样差点笑出来,“ 怎么,你这脸是老虎的屁股?摸也摸不得?”
姜逢眯着眼睛,只觉得今天晚上的陈知樾似乎格外爱顶嘴。
长而卷翘的睫毛低垂,俯身泄愤地咬在了陈知樾的喉结上。
陈知樾登时僵住,温热潮湿的触感在皮肤上明显异常,他一手死死扣住身下的沙发坐垫,一手想推开身上作乱的人。
身上的人在夜色中坏心眼地勾了勾唇角,“陈知樾,我教你接吻。”
姜逢往上抬了抬,软舌转而在他唇齿间游移。
像是干涸的大地上忽然汲取到雨水。
这是一个很长的吻。
陈知樾很被动,仰着脖子感受姜逢在他身上的每一下撩拨。
细细密密的啄吻声在黑暗中啧啧作响。
陈知樾一边被吻着一边在想。
这样算什么呢?
姜逢一次次醉后撩拨着他本就躁动的心,然后第二天又可以做到忘记一切。
最后只有他自己记着这些。
记着她是怎样借着醉意恶劣地玩弄他。
记着每一次和她亲密时上瘾的感觉。
如果他也可以忘记就好了。
享受这一刻,明天早上醒来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说忘记就忘记?
金属拉链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十分清晰,姜逢的手指微凉,落在皮肤上令人禁不住瑟缩。
陈知樾心底一凛,“ 姜逢,你……”
下一秒,他头皮猛地一炸,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浑身上下的血液像千万条激流勇进的鱼儿在他血管里疯狂游向一处———
他脑门轰地一响,太阳穴以十分明显的速度爬上了青筋,额头上闪着细汗,这会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别的。
他猛地拉住姜逢的手腕,出口的声音竟然瞬间暗哑,威胁性极强,“姜逢!”
姜逢满意地欣赏着陈知樾脸上几乎是一瞬间转变的表情,压根不在意他语气里的威胁意味,手腕动了动,一双媚眼潋滟着水光,尾音上扬,挑衅般地,“ 嗯?”
陈知樾倒吸了一口气,鱼儿开始沿着血管有节奏地上下游走。
时快时慢,乱无章法。
姜逢像个睥睨众生的神女一般睨着醉意的眸子看着他破碎的表情。
作为主导者的她低下头,在他侧颈啜吮。
理智在跟欲望做斗争,陈知樾湿汗的手掌再度攥住姜逢的手腕,将她从那片旖旎之地拉了出来。
姜逢疑惑地看着他,“不舒服吗?才这么一会儿,你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