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暖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听着手机里庄荷的哭声。
虽然心有不忍,但她只能实话实说:“太太,我很抱歉,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
姜翰自己贪心不足,一心想攀上霍家和于家那棵大树,上亿的资金几乎全投到跟云豪集团的项目里。
但那几个项目的周期运转极长,姜翰资金链断了,只能到处借钱或贷款周转。
姜氏跟云豪的合同她看过,姜氏让利很多,成本却不低,长此以往下去,窟窿只会越来越大。
至于被当成嫌疑犯抓去警局审问,更是姜翰咎由自取。
电话那头的庄荷,快哭到崩溃,“小暖你不能这样啊,姜家也曾是你二十多年来的避风港,你能眼睁睁看着姜家被毁掉吗?”
“小暖,算我求你,难道你非要我跪下来,才肯点头吗?”
宋知暖沉默。
虽然她憎恶姜翰,但她打心里尊重庄荷,她也知道庄荷一直是真心疼爱她的。
听到庄荷在电话里哭成这样,说没有一点感触是假的。
她叹息妥协:“等下班后,我去警局了解情况,不保证能帮到姜翰,但就算姜家倒台,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护住你。”
……
今天是周五,下班前还要开例会。
等宋知暖开完会,不慌不忙的去警局,天都快黑了,警局只有值班警员。
她刚到门口,就看到于文轩和一位年轻警员一起走出来。
“于先生,很感谢你向我们提供证据,后续有任何新线索,也请你随时联系我们。”
“好的,你们办案辛苦,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帮上忙是荣幸。”
两人友好握手后,警员离开。
宋知暖立刻凑过去,“文轩,你怎么会来这里?”
于文轩打开手机上的备份资料,递给她,“看看这个。”
她接过,认真翻阅了一遍。
是姜翰的一些犯罪证据,其中还包括之前对她下、药、绑架,以及企图再次对她不利的各种录音。
她讽刺一笑,“我就是他换取利益的交易品。”
“你不是交易品,你是有思想而且独立自主的人,他企图把你当成礼物送来送去,所以他犯罪了,是他罪有应得。”
“我知道,我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看他自食恶果,也只会觉得痛快而已。”
她冲于文轩莞尔,“能提交这么多重要证据,坐实姜翰的罪,真的谢谢你。”
“不必谢我,你在中间奔波了将近两个月,你才是最辛苦的。”
于文轩笑得腼腆,抬头看了看快黑透的天色,“你是来探视姜翰吗?他现在是待审问的嫌犯,恐怕探视不了的。”
宋知暖摇头,“无法探视就算了,我受人所托,所以走一趟而已。”
“那……我能请你一起去吃个饭吗?”
不管怎么说,于文轩帮了她不少,吃一顿饭是应该的,“我请你吧,你喜欢吃牛排还是火锅?”
“我都可以。”
“那就火锅吧,有家店我特别喜欢,他们家新推出的甜品特好吃……”
“听你的。”
两人聊得投缘,正打算一起前往吃饭的地方,宋知暖的手机就响了。
是席镇打来的。
“宋秘书,s·r高级会所的经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会长喝醉了,我这边刚到老家呢,恐怕去不了的,你快去接一下会长吧。”
“好,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她只好跟于文轩道一声抱歉,“真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会长,这顿饭恐怕吃不成了,下次吧?”
“没关系,时屿的事要紧,你快去。”
宋知暖坐上自己那辆小朋,一脚油门消失在街道尽头。
于文轩还站在原地,刚才离得近,他听到电话里的男人说时屿喝醉了。
他看了看日期,表情顿时有些严峻,“七月五号,难怪阿虞要去喝闷酒,偏偏是这个日子……”
……
宋知暖一进包房,就闻到浓烈的酒气。
时屿独自坐在沙发上,低垂着脑袋,墨色短发遮盖了眼眸,却盖不住他浑身的悲伤气息。
他就像一头颓败的雄狮,受伤后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独自消化伤痛。
这方面,时屿和她挺像的,脆弱的一面都只留给自己。
她走过去,拿走时屿手上的酒瓶,“会长,别喝了,酒喝多了会啊……”
话音未落,时屿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她吓得惊叫,失重跌进时屿怀里,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酒液溅出,原本雪白的职业裙添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
“会长!”时屿的眼神太具有吞噬性,使她都有点害怕,“我是宋知暖,你的秘书!”
“我知道。”
他的嗓音在酒精的作用下添了几分暗哑,语气是低迷的,“你来干什么?”
“席镇说你喝醉了,我来送你回家。”
“回家?回我们的家?”
宋知暖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当然是回会长自己的家,我家又不是会长家。”
时屿垂着长睫,迷离的神色格外黯然,“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宋知暖顺口应承:“那说明是个好日子啊。”
“也是我父母去世的忌日。”
“……”
她懊恼,内心把自己骂了一通,才走心的劝:“会长节哀,我想伯父伯母如果还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时屿神色恹恹,缓缓松开她的手腕,窝进沙发背里。
“你回去吧,我自己待会。”
“我能理解会长的心情,你想清净一会可以,但你不能再喝了,太伤身。”
宋知暖干脆喊来服务生,将包房里的酒全都撤了。
裙子到处都是红酒渍,得去清理一下,她跟时屿说:“会长,我去趟洗手间,最少十五分钟不打扰你清净,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就告诉我。”
时屿喉结滑动,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的扯了扯领口,并未回答。
衬衫的扣子微松,精致锁骨若隐若现,他是冷白皮,昏暗的灯照下竟白得发光似的。
宋知暖默默咽口水,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那抹男色心跳加快,逃也似地冲出包房。
穿过走廊,她轻车熟路的找到洗手间,清理酒渍的同时,还洗了把脸清醒脑子。
“男色误事!宋知暖你现在是有家室的女人!”
自言自语的把自己骂了一顿,她才往包房的方向回去。
路过转角处另一间钻石包房时,服务生推门进去送酒,宋知暖跟着瞟了一眼。
只能看到男人有些熟悉的侧脸,但那副金丝眼镜,衬得男人禁欲斯文,只看一眼便能记住。
霍无虞怎么会来s?r高级会所?
这次她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