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染残垣·惊雷初鸣（下）
“堵住缺口！绝不能让吐蕃狗进来！”雷万春巨大的身躯堵在最大的缺口处，如同门神！他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破虏”刀尚未开锋且太重，不适合混战），每一次横扫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敢死营的汉子们跟在他身后，用身体、用长矛、用刀斧，死死抵住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吐蕃兵！缺口处瞬间化为血肉磨坊，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染红了冻土！
与此同时，几辆沉重的冲车在吐蕃重甲兵的护卫下，顶着箭雨和零星的滚木，轰隆隆地撞向了龟兹那扇用巨木和铁条临时加固的城门！
咚！咚！咚！
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城门在剧烈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加固的铁条扭曲变形，门后的巨大门栓剧烈震颤，木屑簌簌落下！
“顶住！给老子顶住！”陈铁匠亲自带着一群矿工精壮，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栓，肌肉块块坟起，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们气血翻涌！
城上城下，杀声震天！龟兹残城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在吐蕃大军的狂攻下，风雨飘摇！每一刻都有士兵倒下，每一寸土地都在被鲜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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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龟兹地宫入口·临时火器发射阵地**
**时间：同一刻**
城外的喊杀声、惨叫声、撞击声如同闷雷般滚滚传来，震得地宫石壁都在微微颤抖。王老火被安置在入口内侧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担架下垫着厚厚的毛毡。他胸口的麻布己被鲜血染透了大片，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宫入口透进来的、被烟尘染灰的光线。
阿土和几个年轻工匠脸色惨白，抱着那些裹着湿泥、冰冷沉重的“铁雨”陶罐，手抖得厉害。裴十三带着十几名不良人精锐守在一旁，疤脸上沾满不知是谁的血，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死死盯着城外的战况。
“裴……裴都尉……”王老火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西……西门……缺口……冲车……撞门……”
裴十三猛地看向西门方向！透过弥漫的烟尘，可以看到雷万春浴血死守的缺口处，吐蕃兵如同疯狗般一波波涌上！而城门方向，那沉重的撞击声越来越急促，城门摇摇欲坠！
“师父！引信……点吗？”阿土带着哭腔问，看着怀中那冰冷的、代表着毁灭的陶罐。
王老火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裴十三，浑浊的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近乎疯狂的火焰。
裴十三猛地一咬牙，眼中凶光爆射！“点！给老子点上！目标——西门缺口！砸死那群狗日的！”他一把夺过阿土手中的火把！
“诺！”阿土和几个工匠一哆嗦，却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点燃了手中陶罐那浸油的粗麻绳引信！
嗤——！
引信瞬间燃起，冒出刺鼻的青烟，迅速缩短！
“扔——！”裴十三厉吼！
“扔啊——！”阿土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将点燃的陶罐朝着西门缺口的方向奋力抛出！其他工匠也紧随其后！
几个裹着湿泥、嗤嗤冒着青烟的陶罐，如同来自地狱的问候，划着并不完美的弧线，越过残破的城墙，朝着西门缺口处最密集的吐蕃兵人群狠狠砸落！
城墙上下的士兵，无论是安西守军还是吐蕃攻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着烟的陶罐吸引了目光。
“那是什么？”
“小心！”
就在陶罐即将落地的瞬间！
轰！轰！轰！轰！！！
如同平地炸响数道惊雷！远比王老火前两次实验猛烈十倍、百倍的恐怖爆炸，在西门缺口处轰然爆发！
刺目的火光瞬间吞噬了落点周围数丈的空间！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西面八方！距离最近的数十名吐蕃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撕成碎片！无数棱角尖锐的铁砂、碎瓷片，在爆炸的推动下，如同死神的镰刀，以惊人的速度呈扇形激射而出！
噗噗噗噗噗！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穿透声响起！方圆十几丈内，如同下了一场致命的铁雨！吐蕃士兵身上的皮甲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洞穿！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成片成片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洞！缺口处的吐蕃攻势为之一滞！
恐怖的爆炸声和这惨烈到极致的杀伤效果，瞬间震慑了全场！无论是疯狂进攻的吐蕃兵，还是死守缺口的安西军，都出现了短暂的呆滞！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天……天雷？！”有吐蕃士兵发出惊恐的尖叫，丢下武器转身就逃！
“是王爷的惊雷！王爷的天雷——！”城头的安西守军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吼！士气瞬间暴涨！
雷万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着缺口外那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又惊又喜，狂吼道：“兄弟们！王爷的天雷助阵！杀狗啊——！”他挥舞着狼牙棒，如同下山猛虎，带着敢死营朝着被炸懵的吐蕃兵反扑过去！
地宫入口，王老火听着外面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守军狂喜的呐喊，蜡黄的脸上，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扯动出一个微弱的、近乎虚幻的笑容。他涣散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那绚烂的毁灭之火。
“好……好……”他嘴唇翕动着，吐出最后两个微不可察的字眼，紧握着阿土的手，缓缓松开。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悄然熄灭。嘴角那抹虚幻的笑意，却凝固在了焦黑枯槁的脸上。
“师父——！！！”阿土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嚎，扑倒在王老火尚有余温的身体上。
裴十三看着王老火安详（或者说满足）的遗容，又看看外面被“铁雨”洗礼过的血腥战场，疤脸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转身，对着惊魂未定的工匠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还愣着干什么？点火！装罐！给老子继续轰！轰死这群狗娘养的——！！！”
龟兹的血火炼狱中，以王老火生命为引信点燃的“惊雷”，终于发出了它震撼西域的第一声咆哮！而这，仅仅是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惨烈攻防中，最血腥篇章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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