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感检定

【[果酒]：百合小镇特酿，致死量的糖分掩盖了酒精原本的味道，成为了老少咸宜的饮品。】

“大概不是什么特殊道具。”许眠说。

林微雨显得有些失望，然后又笑了起来：“不过小许长得这么乖，被姐姐阿姨们塞点特产也不奇怪呢。”

出于游戏系统对他的Z级评分，许眠对林微雨这番话持怀疑态度。

但他还是礼貌地笑了笑，没再接话，将那一小瓶特色果酒装进口袋。

小镇并不算大，一个小时不到，三人便抵达了东边的纯白博物馆。

博物馆守卫轻易放众人进去，还同苏茜打了招呼，显然这个世界的苏茜在岛上生活的三年里，对博物馆并不陌生。

许眠打量了一圈，说：“我还以为这博物馆是近些年开发旅游后才修建的。”

但看博物馆老旧的外墙和里面古老的木制装饰，却显然己经存在许久。

“这座博物馆存在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给外乡人展示。”

苏茜解释。

“这里的人十分重视历史和信仰，并且以这些历史为傲。不论是博物馆还是教典，都是为了强化这个集体记忆。

“……不过不得不承认，一个起码从十五世纪就存在的小镇，居然无师自通地修筑了公共博物馆，又何尝不是一种超越时代的智慧。”

三人在光线昏暗的博物馆参观起来。

比起历史，许眠觉得这博物馆里的东西更像是什么宗教宣传资料。

展柜里到处都是被百合簇拥的纯白圣者神像，有的雕刻粗糙，己经被风化不少，有的又像是新的。

大量的神像中夹杂着少量的文字介绍：

五百年前，一群来自伊萨菲厄泽的渔民在亚特兰大洋遭遇风暴，被冲到这座小岛上。

那时的白珠岛不过只是片小小的礁石，然而那些渔民却在岛上发现了一尊神秘的石像，和一些刻着卢恩文字的石板。

没有人知道这座巨大的石像和石板是如何出现在岛上的，或许只有神灵的力量，才能解释渔民们看到的一切。

绝望的渔民们对着石像祭拜祈祷，奇迹便降临在这几个人身上。

一夜之间，海浪退去，原本小小的礁石变成大片宜居的陆地，目不识丁的渔民们也犹如获得神启一般，突然明白了那些卢恩符文的意义。

——文字记录的小岛历史基本到此为止。

接着就是大片对纯白圣者的颂扬。

譬如纯白圣者能够替祂的信徒们承受罪愆、赐予他们纯白的净化等一系列适用于大部分宗教的赞美。

许眠一一看过那些记录，将它们一字不差地记在脑海里，一行提示却突然跳了出来。

【自动检定（历史，1D100≤90）】

【1D100=40（成功）】

【你回忆起了一些曾在书中看过的内容：

-亚特兰大洋曾在1531年、1755年和1867年出现过大规模海啸灾难，导致沿海城市损伤惨重，更有岛屿首接被吞没。

-但这些事件并未出现在博物馆的记载之中。】

是记录者隐去了不利的内容，还是白珠岛确实获得了某种特殊的庇护？

就在这时，一幅巨大的挂画吸引了许眠的注意力。

它占据着这个展厅最中间的位置，由新鲜的百合花和放着神像的展柜簇拥着。

挂画中央，巨大的石质神像伫立在一片礁石的最中央。

祂的面孔的身躯己经被风化的痕迹模糊，手里捧着一本古老的书。

几个渔民打扮的人匍匐在石像脚边。

看来这就是当年先民们登上白珠岛的场景。

定睛一看，礁石周围则散落着许多石板，上面刻着许多符文。

那些符文的线条刻画得并不清晰，却仿佛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许眠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凑上前去，想要辨认。

就在这时，他感觉周围的时间凝固了。

骰子落地的声音传来。

【自动检定（灵感，1D100≤75）】

【1D100=76（失败）】

【尚未成型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你并未抓住它。】

刹那间，包裹着许眠的无形之物退潮一般消失，周围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

许眠猛地回神，那画布竟离他的鼻尖只剩一厘米。

他立刻后撤一步，后背本能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是……走神？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幽幽地擦过他身边，向前一步。

苏茜着迷地看着那幅神像，喃喃道：“这是‘创世’的场景……这就是纯白圣者最初的模样……这些文字……这是卢恩文？

“……不，只是拙劣的模仿，抄写这幅画的人并不懂卢恩文……一定有什么更加精妙的东西……”

“……苏茜女士？”许眠试探着问。

苏茜仿佛进入了某种梦游状态，让许眠不敢太过大声。

他下意识觉得如果真的“吵醒”苏茜，或许会看到现在并不想看到的场景。

苏茜盯着那画像看了半晌，后退一步。

她一手推了下眼镜，一手拿出随身的笔记本，低头记录起来。

“许眠同学。”

她的声音十分冷静。

“这是对我来说很有价值的研究资料，我需要留在这里记录一下。剩下的地方，你先自己参观。如果有不懂的，再记下来找我。”

她此时表现得不能再像一个严谨的学者。

许眠微微眯起眼睛，从后面观察着苏茜。

此时端着相机的林微雨走了过来，对着挂画“喀嚓”拍了一张。

“我己经拍下来了。或许我们可以回去再仔细研究？”

“这座岛上没有地方给你洗照片。”苏茜落笔不停，平静地说。

“呃……总是忘了我们现在还在二十世纪初。”

林微雨尴尬地和许眠交换了个眼色，“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苏茜女士了。”

两人走到下一个展厅，许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茜确实如她所说，专心临摹着挂画上的东西。

“怎么了？”林微雨问。

许眠：“这幅挂画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我的灵感检定失败了。如果重掷一次……”

他若有所思，余光却瞥见林微雨疑惑的表情。

“什么重置？什么检定？”

许眠话音一顿。

林微雨不用进行检定？

……还是说，至少她并不知道这个游戏系统在通过检定的结果影响一些事情的走向。

许眠并未多说，只熟稔地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没什么，是我搞混了。”

【自动检定（魅力，1D100≤60）】

【1D100=16（成功）】

【没有谁能拒绝这样的笑容。】

果然林微雨也吃他这套，笑着说：“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孩子脑袋里在想什么。我弟弟也是。”

“微雨姐还有弟弟？”

林微雨的神色柔和下来：“是啊。我弟弟和你差不多大，也总是有许多大人听不懂的奇思妙想……”

她的心情消沉了下来。许眠知道这是一个人在怀念什么事物时惯常露出的表情。

林微雨没有消沉太久，只对着许眠笑了笑，说：

“看到你就总是想起我弟弟。不过我现在和他己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世界的神灵真的能实现我的愿望，让我们有团聚的那天。”

许眠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也对林微雨露出笑容。

“微雨姐也让我想到我的一个……姐姐。”

“你也有姐姐？”林微雨有些惊讶。

许眠点了点头，一边将视线投向旁边关于纯白盛典的展品，一边漫不经心道：“嗯。她对我很好……不过那己经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林微雨看许眠的目光立刻多了一点怜爱。

方才的对话己经让他们迅速形成了一个以“亲情”为主题的微小联盟，气氛一时放松不少。

许眠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展品上，看到一列《聆听者画像》时，瞳孔却猛地颤动了一下。

“你看到什么了……？”

林微雨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那些画像里，每一个聆听者都躺在棺材里，双眼紧闭，姿态安详，手里拿着一支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