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挣,去哪里不是去?
管他是扫地还是擦桌子,干就完了!
山凌霄扭头就进了正殿,眼神中没有对未知的恐惧,只有对二两银子的欲望。
何公公把手里的扫把丢的远远的,擦了把额头的汗就跟着进去。
殿中气氛怪异,所有人的视线都试探着移向这个从主位上站起来的太子殿下,心中期待。
泰嬷嬷把手里的托盘抬高了几分,君凛琰冷冷看了她一眼,缓缓将如意拿起,而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殿中。
他的步子走的很慢,也很稳,从左到右,似在细细端倪众位秀女的美貌。
若是他的步伐在谁的身边多停留片刻,皇后的脸色便会变上一变。
这里都是她的棋子,选谁都可以。
但是最好用的那一棋,还得是贺淑兰。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一个人影从殿外走了进来。
她脚步轻快,眼神明亮,西处打量的眼神顺着一排宫女震惊的表情看过去......
等她意识到殿内氛围过于肃静的时候,己经来不及了。
视线撞上了宫女口中的“皇后娘娘”。
是那个苛刻的东家。
想起何公公的训诫,她立马收了视线。
收了,但没收完全。
视线拐了个弯,落在了正前方的男人身上。
山凌霄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仿佛在说,你也在这里啊!
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险些寒暄出声。
君凛琰移步,挡住了皇后锐利的视线。
她怎么觉着这个宫女有点眼熟?
还不等她记起来,殿中所有女眷倒抽冷气,哗然一片。
皇后疑惑蹙眉,便看见那柄手持金镶玉如意落在那个宫女的手中。
跟进来的何公公也是一惊,眼珠子一转,迅速喊道:“冯家庄养猪户冯氏之侄山凌霄,年十五......”
“胡闹!”
皇后震怒,拍着扶手起身,脸色阴沉的可怕。
满屋子宫女奴才女眷纷纷下跪,畏惧拜服,便连何公公都弯下了身子,脑袋垂的低低的。
山凌霄只被怒声吓得肩膀抖擞,玉如意险些落地,改为两只手捧住。
一双眼睛瞪得巨大,莫名的看着君凛琰。
仿佛在问:这...这怎么了?怎么了?我也要跪吗?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君凛琰眼底似有笑意,却狐疑的转头对皇后道:“母后不是说,开枝散叶最重要吗?身份应是次要。”
皇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这个逆子当众打了一巴掌。
他分明知道自己中意的人选是谁,也表现得顺从恭敬,却在这个时候忤逆她,不是故意作对是什么?
“太子殿下早上吃醉了酒,本宫看选秀之事,还是改日商议再做定夺吧!”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怒视了眼他身后的丫鬟,甩开袖袍,愤然离场。
诸位秀女们也战战兢兢的被遣回去。
贺淑兰袖子里的手攥了又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那个宫女。
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一股莫名的羞辱感涌进胸口,让她险些咬破下嘴唇。
竟然是那个粗鄙宫女!
昨日,她还躬身做低的给自己穿鞋,难道今日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压她一头?
她本对此次选秀胸有成竹,没想到落了个这么难看的局面。
太子表哥宁愿选一个宫女也不愿意选她......
袖子里的素手绞啊绞,这口恶气在胸口横冲首撞,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
中宫的人走后,殿中瞬间空旷寂静了起来。
何公公擦了擦脸上的汗,缓缓走过来。
山凌霄本能的把玉如意递给何公公:“这是什么?好沉呢。”
何公公哪里敢接,看了眼君凛琰:“太子殿下...这......”
君凛琰心情似乎还不错,懒洋洋的斥道:“蠢货,早该把她送进来。”
害他左左右右对着那群脂粉浓腻的女人转了那么久。
何公公:啊?
昨天那番话,还以为是为了给这丫头解围呢。
“那这如玉如意......”
君凛琰不屑一顾,“太子妃谁都做的,唯独皇后的人不行。”
既然如此,宫里的人就不如宫外的人。
宫外的人,这就有一个现成的。
何公公沉默片刻,叹道,“恐怕皇后娘娘不会允准......”
君凛琰转过头来,视线像淬了冰的利刃:“本宫的事,不由她做主!”
山凌霄听不懂啊,捧着玉如意的手抬了又抬,谁来把这玩意拿走啊!
于是递到了君凛琰的面前。
“公子...哦不,太子,这个需要放在哪儿呢?”
君凛琰瞥了她一眼:“收着。”
头也不回的走了。
山凌霄:啊?
这个笨重的大疙瘩,她也不知道放哪里啊!
求助似的看向何公公。
何公公:“啊!太子殿下早间没吃饱,奴才命厨房再做一些。”
抱着拂尘一溜烟跑了。
山凌霄皱眉,背心忽然有点痒痒。
于是手握玉如意,倒过来挠了挠背心。
然后恍然。
原来是这样用的。
富贵人家的东西就是精致,痒痒挠也这么好看。
回去的时候,左手抱着玉如意,右手抱着扫把,还抱怨着:何公公真是的,把扫把扔的那么偏,害我找了半天。”
进了宫女卧房,把笨重的玉如意丢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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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殿,贺淑兰再也忍不住,咬着下唇止不住的掉眼泪。
“姨母,太子表哥这是故意给淑兰难堪,他宁愿选一个宫女也不选我。”
皇后娘娘正有气无处发,她倒是先抱怨上了。
泰嬷嬷脸色沉了沉,“贺小姐,进了宫就要沉得住气,忍得了事。”
“没有皇后发话,这事便还没有定夺,何必哭哭啼啼!”
看似安慰,声线却压的很低,带着浓浓的训诫之意。
贺淑兰意识到自己失态,擦了把眼泪:“嬷嬷教训的是,淑兰对太子表哥情深义重,难免伤心。”
皇后倚在矮榻上揉着太阳穴,秀长的眉头紧拧,一脸不耐。
“哭有什么用?一个宫女能成什么气候!”
贺淑兰道:“可太子表哥今天除了那个宫女,谁都没选......”
“凛琰这是在跟我较劲,孩子大了,翅膀就硬了,当真以为能飞出这片天......”
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提起这个儿子,她眼神中没有一丝爱意,只有浓浓的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