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往晨露城

黎明前的灰岩城笼罩在青灰色的雾气中，林悠踩着湿滑的石板路来到西门时，商队的马车己经整齐排列在路边。三辆装载货物的篷车被油布盖得严严实实，车辕上凝结着晨露，在火把映照下像撒了一把碎水晶。

"来得够早啊。"

一个裹着毛皮斗篷的壮汉从领头马车跳下来，靴子踩碎了一地晨霜。他腰间别着两把短柄斧，斧刃在火光中泛着保养得当的油光。

"艾德蒙，商队护卫长。"壮汉伸出布满老茧的手，"你是第一个到的佣兵。"

"莉娜。"林悠随口编了个名字，握手时刻意收敛力道。她今天换了身灰褐色旅行装，乍看像个普通的流浪法师。

艾德蒙指向中间那辆马车："你的位置在二号车，负责看守那批丝绸。"他压低声音，"听说昨晚铁壁的人在西区酒馆闹事，好像在找什么人。"

林悠面不改色地点头，心跳却快了两拍。她装作整理行囊，实则用余光扫视城门——没有可疑人影，但提前离开总是好的。

天光渐亮时，其余五个佣兵陆续到来。最先到的是个精灵，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铜币，铜币在他指缝间翻飞如蝴蝶。他冲林悠微微颔首："伊瑟尔，专精风系法师。"声音像林间溪流般清冷。

接着是背着巨剑的红发女子，铠甲上满是细小的划痕；提着药箱的棕发青年，腰间却别着匕首；满脸雀斑的少年弓箭手，箭筒里插着形状各异的箭矢；最后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双手缠着浸血的绷带。

"临时小队，规矩简单。"艾德蒙拍打车厢板，"遇袭时保护货物优先，战利品谁杀归谁，重伤员就地安置。"

众人没有异议。林悠注意到伊瑟尔在听到"就地安置"时铜币突然停在了拇指关节处，但精灵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漠表情。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商队碾着晨光出发了。林悠靠在二号车的麻袋堆上，丝绸柔软的气息包裹着她。离开灰岩城半里地后，她终于放松紧绷的肩膀，从《异世界生存手册》里撕下一页记录：

「晨露商队成员：

1. 艾德蒙-双斧，实战经验丰富

2. 伊瑟尔-精灵法师，警惕

3. 红发女剑士-巨剑有崩口，老手

4. 棕发药师-匕首，危险

5. 雀斑弓手-箭矢特殊，需观察

6. 绷带男-手上是新鲜伤」

车轮吱呀声中，商队沿着商道缓缓前行。正午时分，远处山脊线上突然腾起一片鸟群。

"戒备！"艾德蒙的吼声惊飞了林悠的困意。

地面开始轻微震颤，林悠的法杖瞬间滑入掌心。她眯起眼睛望向声源处——六只刺甲野猪正从山坡俯冲而下，为首的公猪獠牙上还挂着不知什么动物的残肢。

"阵型！"艾德蒙己经跃下马车，双斧交叉在胸前。

红发女剑士的巨剑率先出鞘，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嗡鸣。林悠则快速爬上货物堆，占据制高点。她余光瞥见伊瑟尔指尖泛起青光，而雀斑少年己经搭箭上弦。

野猪群在距离车队三十米处突然分散，三只向左，三只向右——标准的包围战术。林悠嘴角微扬，法杖轻点车篷：

"冰棱囚牢。"

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六根冰棱精准地刺入野猪前方的土地，形成一道屏障。左侧的野猪急刹时撞成一团，右侧的三只却狡猾地绕开冰棱。

"漂亮！"艾德蒙赞叹一声，己经冲向左侧混乱的野猪群。

林悠没空回应。右侧领头的公猪正朝她所在的马车冲来，两百多斤的体重让地面都在颤抖。她不慌不忙地调整呼吸，法杖划出半圆：

"地刺突刺。"

尖锐的石笋从公猪腹下突起，但这次野猪学聪明了，一个急转弯避开大部分地刺，只有后腿被擦出一道血痕。受伤反而激怒了它，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悠。

"小心！"雀斑少年大喊，一支燃烧箭破空而来，钉在野猪背上。

林悠趁机完成复合魔法构建。法杖尖端亮起蓝白交织的光芒，雷电与火焰螺旋缠绕：

"炎雷矢！"

魔法箭矢精准命中野猪眉心，雷光先麻痹肌肉，火焰随后炸开。公猪轰然倒地，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另一边，伊瑟尔的风刃配合艾德蒙的双斧己经解决两只野猪。红发女剑士的巨剑劈开第三只的头骨，脑浆溅在她的铠甲上。剩下两只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棕发药师的匕首和雀斑少年的箭矢截住去路。

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林悠跳下马车检查战利品时，发现绷带男正用匕首熟练地割取野猪獠牙——那双手灵活得根本不像伤员。

"手法不错。"伊瑟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精灵的绿眼睛像两潭深水，"灰岩城很少见到这种复合魔法。"

林悠假装整理袖口，避开精灵的视线："旅行中学的。"

"是吗？"伊瑟尔的铜币又在指间翻飞起来，"昨天铁壁的人在找的也是个会用雷火魔法的女法师。"

林悠的法杖微微发热，但她只是耸耸肩："真巧。"

精灵轻笑一声走开了，铜币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林悠暗自记下要提防这个过于敏锐的精灵。

下午的行程平静无波。林悠借机观察队友：红发女剑士的巨剑术大开大合却精准无比；棕发药师投掷匕首的姿势像在配药般一丝不苟；雀斑少年每支箭都有特殊效果；绷带男几乎不说话，但每次危机出现时都恰好站在最佳防守位置。

最令人在意的还是伊瑟尔。精灵法师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林悠附近，却又从不主动搭话。有两次林悠假装打盹时，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的法杖上。

日落时分，晨露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这座以温泉闻名的小城被暮霭笼罩，城墙上的火炬连成一条蜿蜒的光带。

"在这解散。"艾德蒙给每人发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明天早上想继续护送的，北门集合。"

林悠婉拒了队友的酒馆邀请，独自拐进一条小巷。她在城里绕了三圈确认没人跟踪，才走进一家旅店。

"住店。"林悠将两枚银币推过柜台，故意让声音变得沙哑，"一天。"

秃顶老板头也不抬地递来锈迹斑斑的钥匙："名字？"

"米娅。"这是她第三个假名。

房间比预想的干净，至少床单没有可疑污渍。林悠锁好门，第一件事就是在门框和窗棂上布置预警魔法——细如发丝的风元素线，任何触碰都会引发她腕上手环的震动。

晚餐是旅店提供的炖菜和黑面包。林悠边吃边翻看《异世界生存手册》，在今日记录下方补充：

「伊瑟尔可疑，可能认识铁壁的人

明日选项：

1. 继续随商队南下

2. 在晨露城暂避

3. 独自改道」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咔嗒"声。林悠瞬间熄灭油灯，法杖滑入手中。预警魔法没有触发，但多年的危险首觉让她保持静止。

大约十分钟后，一片影子从窗缝飘过——是夜巡的城防军。林悠长舒一口气，却还是和衣而卧，法杖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晨露城的月光透过脏兮兮的窗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林悠盯着那些摇曳的光影，思绪飘回两年前刚转生时的懵懂。现在的她己经能从容应对野猪群，却依然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