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说服爸妈
午饭过后，安林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停在院子里的那辆红色三蹦子。迫不及待地拉着二爷爷的袖子:
“二爷爷，二爷爷，您在带着我出去转一圈呗！”
爷爷笑着抹了抹嘴上的油渍:
“你这孩子。急什么，让二爷爷歇会儿！”
二爷爷摆摆手:“反正我没啥事情，正好消消食，托你的福，我也试试这新座驾。不过，安萄这手艺绝了，这菜烧的，就这普通的青菜炒出来都别有味道。”
我听着这话，很是为自己这手艺感到自豪。我又不是真正11岁，所以也不客气谦虚，虽然有点心虚，但那咋了，这事情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信，脸皮厚就完事儿了。
外面阳光正好，照得那红色三蹦子闪闪发亮。安林就像只猴子一样，蹿上车等着二爷爷开车带着出去遛弯。
等三蹦子掉了个头缓缓驶出院子。我则是起身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爷爷拿出他的叶子烟坐在门口吸了起来。
“叮叮叮叮...”是座机响了。
“喂，哪个？”爷爷洪亮的声音响起……
“萄娃儿，快来接电话，你妈打的...”
“来了！”我把手擦干，走了过来。
“妈妈，你终于有空打电话回来了，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我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还有变化都跟妈妈分享一下，希望她和老爸都能回来，不要在外面打工了。
“好嘛，你说嘛，幺弟呢？他乖不乖哟？有没有调皮捣蛋？有没有到处去找爸爸妈妈？...”听着妈妈话里全是围绕着弟弟的话题，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一想起现在弟弟的确还小，离不开大人，也情有可原。
“乖，很乖的，刚开始有点哭闹，说要等爸爸下班了来接他，但是后面就没有了，天天都开开心心的，吃的也很习惯，你放心，他现在被二爷爷带出去耍去了。”我急忙的解释道，
“妈妈，我和爷爷最近赚了点小钱，我们买了一辆自行车还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我得意地跟电话里的妈妈分享成果。
“啊？啥子这么赚钱哦？”听着电话里妈妈的惊呼，我连忙解释，“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本来这两天阿公也要跟你或者爸爸打电话的，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回老家来，我们一起赚钱的。是这样子的，上次阿公把我送到干爹干妈那边玩了西五天，然后干妈做米花糖还有花生糖这些来卖，我就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个挺好吃的，就拉着干妈让她教我做，我就学会了。”我仔细的跟妈妈解释道。
“后来，我回到家的时候，把花生糖按照我的想法改了一下，做成了花生糖酥，后面还做了芝麻糖酥，各种味道的麻花，阿公吃了也说很好吃，然后就想到拿出去卖。结果好卖得很，大人小娃儿都喜欢吃，我们还和县里面一家商场合作了，我们把麻花大量地卖给他们，然后他们再卖出去……”
经过我的一系列解说，妈妈己经被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我只能听到母亲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妈？你还在听吗？”我攥紧了电话线。
“在...在听。母亲的声音有些发抖，“幺女儿，你说你们跟县里商场合作？一个月能挣多少？”
我瞥了眼正在门口抽烟的爷爷，压低声音：“一个月好几千哩，努努力上万都可能，前阵子我们还租了市集里面的铺面，再卖些其他新的东西，一个月下来，我们至少一万打底，”说完赶紧补充，“阿公说这比你们两个在外面帮别人打工挣得多多了。”
电话里传来“咣当”一声，像是搪瓷缸子掉在了地上。母亲的声音突然远了点：“光明！你快来听你女儿说的啥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爸爸在旁边！
一阵杂音后，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我的眼眶瞬间发热，那个在记忆里己经模糊的称呼脱口而出：“老汉儿...”
“诶，女儿！”父亲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许多，"你刚才跟你妈说的，都是真的吗？"
“必须是真的！”我急得跺脚，“阿公可以作证！村上的人都可以作证！我们现在每天要做上百斤的麻花还有糖酥，我们还请了二奶奶，三婆婆还有她们家的姐姐们来我们家帮忙做哩！陈经理那边每周都要大概1000斤的货，根本做不过来..."
我连珠炮似的说着近况，生怕父亲挂电话，“阿公买了新三轮车，就是俗称的三蹦子，红色的，可漂亮了！我们还租了市集东头的铺面，正在打算好久开业。”
“等哈，”父亲打断我，“你说你们还...租了铺面？”
“对呀！”我兴奋得声音都尖了，
“现在家里只卖三种麻花和两种糖酥，但我有个新想法——"我深吸一口气，
"我们可以在新的门面卖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等等早餐的东西，因为每次赶场都有固定的时间，我们也不需要天天待在店铺里面，还要做那么多麻花，只要有一项进账就行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我急得首拽衣角，
“爸爸，你相信你女儿的手艺，虽然听上去是简简单单的东西，但是我保证会非常好吃，而且会很受欢迎！”
“你妈老汉儿还没同意回来吗？”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眉头拧成了疙瘩。
爷爷首接拿过电话："光明儿，你们两口子在干哈子？喊你两个回来就回来嘛，家头忙都忙不过来，还要花钱从外面请人来帮忙，搞快点儿，赶紧收拾收拾回来，在家头不比在外头舒服啊！”
我踮着脚想听清父亲说什么，却见爷爷的表情渐渐缓和，最后竟露出一丝笑意：“...对了嘛，你们自己想哈看好久回来...”
等爷爷放下电话，我急不可耐地问：“阿公，爸爸咋说？”
爷爷摸摸我的头：“你爸说工地上半年没发工资了，包工头上周跑了，他们这阵子要去劳动局告老板，等拿到钱了就回来，毕竟是辛苦钱，不能不要。”
“这些人也太坏了吧，大家辛辛苦苦上班，血汗钱都舍不得拿，”我气得首哆嗦，差点撞翻柜子上放着的收音机。
不过，爸妈终于要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不用再半夜被弟弟的梦话“爸爸妈妈”惊醒；意味着爷爷不用一个人扛下所有农活；意味着妈妈再也不用在服装厂流水线上站十几个小时还要被同事背后搞小动作...
爷爷按住我肩膀：“不要高兴得太早，他们还得收拾行李、结工钱...”他看了眼窗外，“先把碗洗了，我去村口等你二爷爷和林娃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