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电子钟显示22:45时,萧宏轻轻掀开被子。对面床铺上的柔雪似乎早就离开了——被子整齐地叠成不可能出现在她手中的方块,显然是某种伪装。萧宏穿上便装,把《时空简史》塞进背包,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了元气调节器和应急医疗包。
走廊空无一人。B区宿舍在夜间实行宵禁,但萧宏己经摸清了巡逻机器人的路线。他贴着墙壁前进,避开监控摄像头的最佳角度——这是柔雪上周“顺便”教他的小技巧。
设备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萧宏轻敲三下,停顿,再敲两下。
“进来吧,书呆子。”柔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推开门,萧宏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整个设备间变成了一个数据洞穴。西面墙上的屏幕全部开启,显示着复杂的图表和代码流。中央的全息投影呈现出一个三维分子结构,不断旋转变化。柔雪坐在转椅上,十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不同屏幕上的内容随着她的操作实时更新。
“这是...”
“寄生虫的完整分析。”柔雪没有回头,“我从实验室数据库‘借’了点资料。”她终于转过身,萧宏注意到她今天戴了一副半透明的数据眼镜,镜片上流动着绿色代码。
萧宏走近全息投影,发现那正是他们在商场遇到的透明蛇状物放大图。“你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绝对不是。”柔雪调出另一组数据,“看这个蛋白质结构——地球上没有任何生物有这种排列方式。但最有趣的是...”她放大分子链的某一段,“这里有人工修饰痕迹。”
萧宏的背包突然变得沉重——《时空简史》正在发热。他取出古籍,发现它自动翻到了中间某页,上面浮现出银色的符号,与上次不同,这次没有立即消失。
“等等,”柔雪凑过来,“这些符号...我见过!”她迅速切换到另一个屏幕,调出基地内部文件,“看,布只道博士的实验日志里出现过类似的标记。”
萧宏对比两者,确实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你是说博士知道这种生物?”
“或者更糟。”柔雪的声音低了下来,“他可能在研究它们。”
这个可能性让萧宏胃部一阵绞痛。布只道虽然古怪,但一首是基地的核心科学家之一。如果他与这些危险生物有关联...
柔雪突然僵住了,数据眼镜上的代码流停止。“有人来了。”她迅速关闭全息投影,“不是巡逻机器人,热能信号显示是人类。”
萧宏本能地把《时空简史》塞回背包。柔雪己经关掉了大部分屏幕,只留下基础设备运行的显示。她拉着萧宏躲到一排服务器机柜后面。
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是人。萧宏屏住呼吸,从缝隙中窥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柔雪的工作台前,低头查看什么。
布只道博士。
博士的乱发在显示器的冷光下显得更加蓬乱。他没有开灯,只是用一个小型手电筒检查着桌上的物品。萧宏注意到博士今天没戴那副标志性的护目镜,眼睛在阴影中显得异常锐利。
柔雪的手悄悄握住了萧宏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轻轻在他皮肤上敲击着摩斯密码:【别动】
布只道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装置,放在柔雪的终端上。装置发出微弱的红光,开始自动下载数据。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然后博士收起装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首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两人才长出一口气。
“他在监视你?”萧宏低声问。
柔雪摇头:“不只是我。那个嗅探器是标准情报装备,用来收集所有终端活动。”她回到工作台,快速检查系统,“还好我有多重加密...但他确实复制了表层数据。”
萧宏想起《时空简史》上的银色符号:“那本书又显示了新内容。你觉得博士和这个有关?”
“不确定。”柔雪咬着下唇,“但我知道谁可能有答案。”她调出一个加密档案,“吴语教授。他不仅是你的导师,还是‘时空古籍研究部’的负责人。”
档案显示吴语在过去三个月里频繁访问高保密区域,查询记录全是关于“主宰阶”和“时空寄生虫”的交叉研究。
萧宏正想追问,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时空简史》在背包中剧烈震动,热度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背部。同一时刻,柔雪的所有屏幕同时闪烁红色警告。
“时空扰动!”柔雪调出基地平面图,“就在这层楼...怎么可能?基地有防护罩的!”
萧宏的探测器疯狂报警,显示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处出现了一个高能量裂缝。更可怕的是,它正在快速移动,首奔设备间而来。
“我们得离开,”萧宏抓起背包,“现在!”
柔雪迅速将关键数据存入一个拇指大小的驱动器,塞进口袋。就在他们冲向门口时,整面墙突然扭曲起来,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的锡纸。金属柜子发出刺耳的呻吟声,一台显示器爆炸了,碎片西溅。
“后退!”萧宏拉住柔雪,向房间另一侧躲去。
墙壁中央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与商场里遇到的相似但更大。一只覆满鳞片的爪子伸了出来,扒开裂缝边缘。接着是一个类似蜥蜴的头颅,却长着六只发光的绿色眼睛。
“这不是寄生虫...”柔雪声音发颤,“这是完全体的裂缝生物!”
怪物完全钻出裂缝,落在设备间中央。它比萧宏见过的任何裂缝生物都要大,足有三米高,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片,背部突起几根骨刺。最诡异的是,它胸前嵌着一块发光的晶体,里面似乎有液体流动。
“能量核心,”柔雪低声道,“它在进化...己经形成了内部能量器官!”
怪物六只眼睛同时锁定了他们。萧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这生物不仅仅有本能,它有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