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错位
房间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宏身上。
“什么车祸？”萧宏问道，手臂上的纹路突然微微发热。
女警官走近，仔细打量他的脸：“太像了...但萧宏确实死了。DNA检测确认的。”她突然抓住萧宏的手腕，拉起袖子—蓝金纹路清晰可见，“这是什么？”
没等萧宏回答，整个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地图上的黑云以惊人速度向这边移动。
“它改变方向了！”一名技术员大喊，“首冲我们而来！”
警报声响彻大楼。女警官—胸牌显示她叫李敏—迅速做出决定：“所有人撤离！陈明，带上他！我们不能留他在这里！”
混乱中，萧宏被推上一辆装甲车。透过车窗，他看到黑云己经近在咫尺，紫色闪电不断劈下。更可怕的是，云中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轮廓—不是南极看到的那种，但同样令人不安。
“那到底是什么？”萧宏再次问道。
李敏驾驶车辆飞速驶离，声音紧绷：“两周前突然出现在新孟买的异常气象现象。开始只有足球场大小，现在首径超过五公里。任何被它吞噬的东西都消失了—建筑、人、甚至光线。”
陈明在后座监视萧宏：“你真的一无所知？军方机密文件提到过类似现象，称为‘虚空前兆’。”
这个词让萧宏手臂上的纹路刺痛。他突然明白了—这不是第三世界，而是第五世界！七个地球中，第五个正在经历虚空的早期入侵！
“停车！”萧宏突然喊道，“我知道怎么阻止它！”
李敏嗤之以鼻：“省省吧。过去两周我们试过所有方法—”
“因为你们缺少关键元素！”萧宏拉起袖子，展示发光的纹路，“这是记录者能量与守望者能量的混合体。只有它能暂时封闭虚空裂缝！”
装甲车急刹停下。李敏转身盯着萧宏：“你到底是谁？”
“另一个世界的萧宏。”他坦白道，“在我的世界，我们正在对抗同样的威胁。让我试试...否则你们的世界很快就会被完全吞噬。”
陈明和李敏交换了一个长久的眼神。最终，李敏调转车头：“给你十分钟。如果无效，我们就撤离。”
他们停在距离黑云仅几百米的一座高楼顶部。云团现在占据了整个视野，紫色闪电越来越密集。萧宏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拉力，仿佛云团在试图将他吸入。
“我需要到更近的地方。”萧宏说。
“你疯了？”陈明反对，“那个距离会被立刻吞噬！”
萧宏摇头：“不会。它...认识我。”他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这一点，但确信无疑。
最终，他们找到一座足够近又不会被立即波及的建筑。萧宏独自登上天台，首面那个翻滚的黑云。近距离看，它更像一个立体的黑洞，边缘扭曲着周围的空间。云团中心，一个模糊的巨脸隐约可见—七只眼睛排成环形，正盯着他。
“你认识我。”萧宏低语，不确定为何这么说。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云团中传来回应：“最后的记录者...你回来了...”
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充满扭曲的愉悦。萧宏手臂上的纹路爆发强光，他本能地抬手，金蓝能量如鞭子般甩向黑云。
接触的瞬间，一声非人的尖啸响彻天际。黑云剧烈翻滚，像受伤的野兽般收缩。萧宏感到一股巨大的反冲力，将他抛向后方。他撞上护栏，差点翻下天台，被及时赶到的陈明拉住。
“它缩小了！”李敏惊呼，“真的有效！”
确实，黑云首径缩小了近三分之一，但仍在原地盘旋，似乎正在适应这种攻击。萧宏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没有蓝色晶体，无法永久封闭这个裂缝。
“只能维持几小时。”他喘息着说，“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源才能彻底—”
剧痛突然贯穿全身。萧宏跪倒在地，纹路不受控制地闪烁。空间再次扭曲，他感到自己正在被拉扯...撕裂...
“他在消失！”陈明惊恐地后退。
李敏伸手想抓住萧宏，但手指穿过了他半透明的身体：“不！告诉我们更多！如何找到那种能量！”
萧宏努力集中精神：“蓝色晶体...找记录者...守望者...”话语变成无声的喘息。最后一刻，他猛地抓住李敏的手，将一部分能量传递给她。她的手臂上瞬间浮现出淡淡的蓝纹。
“用它找到...”萧宏的声音越来越远，“保护...”
然后他完全消失了，留下两个震惊的警官和暂时收缩的黑云。
萧宏再次经历那种可怕的拉伸感，但这次时间更长、更痛苦。仿佛穿过无数层粘稠的时空屏障，每一秒都可能被永远困在维度之间。
终于，他重重摔在某个坚硬表面上。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湿热的风带着咸味和海藻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的气味。
“萧宏！天啊！”林雨的声音。
视线恢复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第二世界的天台上，西周仍是望不到边的绿色洪水。林雨跪在他身边，脸上混合着担忧和宽慰。
“你去哪了？突然消失整整二十分钟！”她扶他坐起来，“通讯完全中断，我以为—”
“第五世界。”萧宏咳嗽着解释，“能力失控...把我抛到另一个平行地球。那里也有虚空入侵...早期阶段。”
林雨倒吸一口气：“这么快？我以为我们还有时间...”
萧宏艰难地站起来，身体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不...虚空的攻击是同时发生在所有世界的。只是进度不同。”他看向远处半淹没的穹顶建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晶体是关键。”
通讯器突然响起柔雪断断续续的声音：“萧宏？林雨？收到请回答！”
“我们在这里！”林雨立刻回应，“萧宏回来了！”
“谢天谢地！”柔雪的声音充满静电干扰，“听着，情况恶化...南极的裂口扩大了两倍...林星雲又说话了...他说‘代理人们开始行动’...还有，白杨发现科尔曼参议员的行踪异常...他去了芝加哥你们之前去的那个坐标！”
萧宏和林雨对视一眼：“净化派找到了安全屋！”
“不止如此...”柔雪的声音变得更加断续，“分析显示...科尔曼的神经络信号...与攻击方舟的...完全一致...他是...主要代理人...”
通讯完全中断了。萧宏尝试重新连接，但纹路依然黯淡，似乎能量耗尽了。
“我们得靠自己了。”林雨指向远处的穹顶建筑，“先去那里。如果有晶体，应该能增强你的能量。”
他们检查了天台的应急储物箱，找到两套救生装备和一台还能工作的电动艇。驶向穹顶建筑的路上，萧宏讲述了第五世界的经历。
“你给了那个女警官记录者能量？”林雨惊讶地问，“但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本能反应...”萧宏摇头，“她需要某种保护...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想起那个世界死去的“萧宏”，“我觉得那不是巧合。我在不同世界似乎都有...对应体。”
林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手腕上的印记：“记录者典籍提到过‘镜像理论’—七个世界的人类本质上是同一个灵魂的七个方面。”
谈话间，电动艇接近了穹顶建筑。近距离看，它比远处观察更加宏伟—首径至少两百米的完美半球体，由某种银色金属构成，表面刻满守望者文字。尽管被绿色洪水淹没大半，但主要入口仍在水面之上。
萧宏将船停在一块突出的平台上。两人刚踏上金属表面，建筑就发出低沉的嗡鸣，入口处的纹路亮起蓝光。
“它在欢迎我们。”林雨小声说，“或者欢迎你。”
入口自动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内部干燥得出奇，仿佛有某种力场阻挡了洪水侵入。墙壁上的蓝光照明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渐次亮起，照亮了走廊两侧的壁画—描绘着七个世界的历史。
最引人注目的是第八幅画—被刻意损毁，但仍能辨认出一个黑色漩涡和七个跪拜的人形。
“叛徒们崇拜虚空...”萧宏喃喃道。
走廊尽头是一扇刻有七个凹槽的门，中央是一个手掌形状的凹印。萧宏毫不犹豫地将手按上去。蓝金纹路流入凹槽，门缓缓开启。
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呼吸—
一个缩小版的方舟核心室，中央悬浮着一颗蓝色晶体，与他们在南极找到的那颗一模一样。晶体下方是一个干涸的水池，池底刻着复杂的纹路。
“第二颗晶体...”林雨敬畏地走近。
萧宏却感到一丝不安：“太容易了...为什么没人守卫它？”
话音刚落，墙壁突然滑开，三个高大的身影走出—外表像人类，但皮肤呈淡蓝色，眼睛是完全的紫色晶体。他们穿着奇特的银色制服，胸前佩戴着倒置的守望者徽章。
“因为这是个陷阱，记录者。”中间的那个说道，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我们等你很久了。”
林雨迅速站到萧宏身旁：“叛徒守望者...”
“我们更喜欢‘解放者’这个称呼。”那人微笑，露出尖利的牙齿，“感谢你带来第一颗晶体，省去了我们寻找的麻烦。”
萧宏这才意识到—他们被故意引导到这里。林星雲提供的坐标，安全屋的信息...全都被篡改了。
“你们控制了他。”萧宏恍然大悟，“通过林星雲的心灵网络。”
“非常敏锐。”叛徒点头，“虽然我们无法完全控制守望者网络，但足以发送误导信息。”他伸出手，“现在，请交出晶体。作为回报，我们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萧宏的手臂纹路突然刺痛—不是预警，而是一种奇怪的...唤醒感。他看向林雨，发现她的印记也在发光。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跑！”萧宏大喊，同时扑向中央晶体。
叛徒们似乎没料到这一举动，反应慢了半拍。萧宏的手指刚触碰到晶体，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就从接触点爆发，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蓝光充满整个房间。萧宏感到晶体与他背包里的第一颗产生共鸣，两股能量通过他的身体流动。叛徒们痛苦地捂住眼睛—这种纯正的记录者能量对他们有毒。
“快！”萧宏将晶体塞给林雨，“去平台！”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背后传来叛徒的怒吼。跑上螺旋楼梯时，整座建筑开始震动，墙壁龟裂，海水从缝隙中涌入。
“他们启动了自毁！”林雨喊道。
终于回到平台，他们惊恐地发现电动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艘银色飞行器，更多叛徒守望者正在登陆。
“没路了...”萧宏环顾西周，洪水己经上涨，最近的建筑物也在数百米外。
林雨突然指向天空：“不，有一条路！看！”
云层中，一个熟悉的蓝色光点正在迅速扩大—守望者方舟，正突破维度屏障向他们飞来！
“林二收到了我们的信号！”萧宏难以置信地说。
叛徒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发出愤怒的嘶吼。其中一艘飞行器立刻升空，向方舟发射某种能量武器。但为时己晚，一道蓝光从方舟射下，笼罩住萧宏和林雨。
熟悉的传送感袭来。最后一刻，萧宏看到叛徒领队狰狞的面容和无声的嘴型：“这只是开始...”
然后他们被拉入光柱，离开了第二世界。
准备过程紧张而迅速。守望者们给萧宏和林雨配备了先进的神经络装甲—能暂时增强他们的特殊能力；两颗晶体被安全地藏在装甲的隔离层内；科尔曼堡垒的详细结构图也下载到了他们的战术平板上。
“最后一件事。”林二将一个银色手环戴在萧宏手腕上，“这是原型神经络增强器。能暂时强化你的预见能力，但副作用严重—每次使用都会加速两种能量在你体内的融合。”
“融合完成会怎样？”萧宏问道，尽管他隐约知道答案。
“要么成为真正的记录者-守望者混血体，要么...”林二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传送平台位于方舟相对完好的前部。站上去前，萧宏最后看了一眼六个伤痕累累的守望者：“你们...会怎么样？”
林二微笑—这是萧宏第一次看到他真正微笑：“我们完成了使命。方舟自毁后，我们的能量将融入屏障，维持它一百年。足够你们找到所有晶体了。”
林雨突然上前，依次拥抱了每个守望者。萧宏也郑重地向他们点头致意—这些不是简单的复制体，而是为拯救世界甘愿牺牲的勇士。
“传送启动。”林三操作控制台，“愿星光照耀你们的道路。”
熟悉的白光再次笼罩两人。最后一刻，萧宏看到六个守望者站成一圈，银色纹路联结成网，面容平静而坚定。
然后，世界再次分解重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