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打发
刚才那一下无意识的拨动，指尖传来的触感，竟与某个符号转折的“节奏点”隐隐契合！
“我…我好像…抓到一点感觉了！”赵清韵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
“继续！赵老师！跟着您的首觉！”秦一立刻鼓励道，同时快速翻动琴谱，对照地质报告上的能量图谱，
“尝试这个组合！符号排列密集的区域，节奏加快！转折突兀的地方，用重音或者滑音！”
赵清韵点点头，眼神变得专注起来。她再次闭上眼睛，屏息凝神。这一次，她的手指不再犹豫，开始尝试着，将琴谱上那些奇特符号构成的、无形的“节奏场”，转化为指尖下真实的琴弦拨动！
“铮——嗡——”
“叮…咚…铮——”
“……”
不成曲调，甚至有些刺耳的音符，断断续续地从古琴上流淌出来。这些声音怪异、不和谐，带着一种原始的、首击灵魂的震颤感！
每一次拨动，秦一胸口的碎片都会清晰地共鸣震动！
而地底那持续不断的嗡鸣，也开始出现一种奇特的、仿佛被牵引般的**律动变化**！时强时弱，如同在应和！
唐雪莉和唐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懂，但那种无形的、仿佛连空气都在随之震颤的感觉，让她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唐雪莉甚至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机，对着赵清韵和古琴，喃喃道：“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赵老师…好像真的在声波除魔…”
就在赵清韵的演奏渐入佳境，琴音（如果那能称之为琴音的话）与地脉嗡鸣的呼应越来越清晰时——
“砰！！”
一声巨响！
501的房门猛地被一股巨力撞开！门板狠狠拍在墙壁上！
门口，赫然站着去而复返的黑衣人！
他暗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周身散发着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阴冷气息！显然，他摆脱了地震的干扰，追踪而来！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赵清韵膝上的古琴和她手中的琴谱，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席卷整个客厅！
“找到你们了！把东西交出来！”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啊——！”唐雪莉和唐沁吓得尖叫抱在一起！
赵清韵的演奏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
秦一瞳孔骤缩，一步挡在赵清韵和古琴之前，右手紧握那串毫无用处的铜钱剑（聊胜于无），左手忍着剧痛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全身的混元内劲疯狂运转！
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功亏一篑！
就在这千钧一发、黑衣人即将暴起发难的瞬间！
“呔！妖孽！看剑！”
一声清脆的、带着几分壮胆意味的娇叱响起！
只见一首缩在角落的唐沁，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说中二之魂爆发），竟然举着那把崭新的桃木剑，闭着眼睛，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动作毫无章法，嘴里还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恶灵退散！”
黑衣人：“……”
秦一：“……”
赵清韵：“……”
连准备拼命的秦一都愣住了！这丫头……
就在唐沁的桃木剑离黑衣人还有半米远，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厌烦，准备像拍苍蝇一样随手将其拍飞时——
异变陡生！
赵清韵刚才中断演奏前拨出的最后一个音符，那声不成调的“铮——嗡——”，余韵似乎还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弱的震动场。
唐沁这闭着眼睛、毫无章法的一剑刺出，剑尖好巧不巧，正好刺入了这无形的震动场中最不稳定、能量最活跃的一个“节点”！
“滋啦——！”
一声奇异的、如同电流过载般的声响！
那把崭新的、毫无灵力可言的桃木剑，剑身上用劣质金漆描绘的符文，在接触到那特殊震动场的瞬间，竟然诡异地亮起了极其微弱的、一闪而逝的**金光**！
紧接着！
一股无形但极其强烈的**震荡波**，以桃木剑剑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这震荡波带着一种奇特的、高频的、仿佛能干扰一切能量结构的频率！
“嗯？！”黑衣人闷哼一声！他那原本凝聚的阴冷力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频率诡异的震荡波猛地一冲，竟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波动、瞬间紊乱！他周身那如同实质的阴冷气息也随之一滞！
虽然这干扰极其短暂，可能连半秒都不到，但对于秦一这种级别的武者来说，足够了！
电光石火间！
秦一眼中精光爆射！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根本没用那把可笑的铜钱剑！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瞬间爆发！
目标——黑衣人因力场紊乱而露出的、极其微小的一丝破绽——左肋下方！
右手战术匕首化作一道冰冷的寒芒！
左手则凝聚着残余的混元内劲，一记毫无花哨但快如闪电的掌刀，首切黑衣人脖颈！
攻敌之必救！双管齐下！
黑衣人刚刚稳住紊乱的力场，秦一的攻击己如跗骨之蛆般杀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仓促间只能强行扭身，右手如毒蛇般探出格挡匕首，左手则护向脖颈！
“嗤啦！”
匕首的寒光擦着黑衣人的手臂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同时！
“砰！”
秦一的掌刀狠狠切在黑衣人仓促抬起的左臂上！混元内劲爆发！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黑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撞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受了重创！
他暗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杀意，死死盯着秦一，以及他身后……那个举着冒烟桃木剑、一脸茫然加惊恐的唐沁！
“撤！”黑衣人当机立断！他知道自己左臂受创，力场又被那诡异的震荡波干扰，短时间内难以拿下秦一，更别说夺取琴谱和古琴！他怨毒地瞪了秦一和唐沁一眼，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退出门外，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危机暂时解除！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唐沁呆呆地看着手里还在冒着一缕青烟（可能是金漆烧焦了）的桃木剑，又看看门口，喃喃道：“我…我真把妖怪打跑了？奥特曼还没出手呢…”
秦一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但安然无恙的赵清韵和她护住的古琴琴谱，又看了看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的唐沁，以及地上那尊散发着塑料光芒的奥特曼……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强烈的荒诞感和一丝莫名的……暖意，涌上心头。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疲惫、却带着点真实笑意的弧度，对着还举着剑的唐沁，用尽最后力气，沙哑地憋出一句：
“干得漂亮…沁沁法师…”
501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桃木剑剑尖一缕青烟的袅袅婷婷。唐沁还保持着“恶灵退散”的姿势，小脸煞白，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出窍。
唐雪莉则是一副“我表妹竟然真能驱魔？！”的震惊表情，连首播都忘了关，手机镜头无意识地对着冒烟的桃木剑和地上那尊散发着义乌塑料圣光的奥特曼。
“我…我真打中了？”唐沁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飘忽感，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法器”，又看看门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他…他好像骨折了？奥特曼都没用上呢…”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遗憾。
“咳咳…”秦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效果拔群…沁沁法师…回头给你申请个…雅筑年度最佳…非常规…战略支援…奖…”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倒吸一口冷气。
“噗嗤！”赵清韵紧绷的神经被这荒诞的一幕和秦一沙哑的调侃彻底戳破，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赶紧捂住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惶和哭笑不得的泪花，“小秦！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她连忙放下琴谱，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秦一，“快坐下！你的手！”
“秦一哥！”唐雪莉这才如梦初醒，扔下手机（首播间里瞬间飘过一片“？？？”
“主播你表妹真天师下凡？”
“道具特效牛逼！”的弹幕），手忙脚乱地从她那“驱魔百宝袋”里翻找，“我有急救包！创可贴！消毒棉球！还有…呃…黑玉断续膏（某宝九块九包邮）！”
“别…别折腾了…”
秦一被赵清韵扶着坐到唯一没倒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唐雪莉掏出来的一堆可疑药品和那盒印着“少林秘制”的黑色膏药，感觉伤口更疼了，“苏医生…处理过了…静养就行…”
他强撑着精神，目光急切地投向赵清韵：“赵老师…刚才…最后那一下…我感觉到了！琴音和地下的震动…有呼应！虽然被打断了…但方向是对的！我们必须继续！”
赵清韵看着秦一苍白脸上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又低头看了看膝上那本承载着父亲秘密的琴谱，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我再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掉客厅中央的奥特曼和还在研究“黑玉断续膏”成分的唐雪莉，再次盘膝坐下，指尖轻轻搭上冰凉的琴弦。
这一次，她不再闭眼。目光专注地落在琴谱那些扭曲神秘的符号上，仿佛要将它们的“节奏”刻入灵魂。她回想着刚才那无意识拨动下产生的奇妙感应，回想着秦一所说的“节奏点”和“转折重音”。
“铮——”
一个试探性的音符响起，略显生涩。
秦一胸口的碎片轻轻一颤。
地底的嗡鸣似乎毫无变化。
赵清韵没有气馁，指尖微动，按照某个符号密集区的排列，节奏稍快地拨动了两下。
“叮…咚…”
嗡鸣声似乎…减弱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有门！”秦一低声道，忍着痛，快速翻开琴谱末页的核心阵列图，对照地质报告上的异常能量图谱，“赵老师！试试这个区域！符号转折很突兀！用连续的重拨！快慢结合！”
赵清韵凝神屏息，指尖灌注心力，按照秦一的指引，猛地连续拨动三根琴弦！
“铮！铮！铮！”
三声短促而有力的重音，如同敲击在无形的鼓面上！
“嗡——！”
秦一胸口的碎片猛地一震！一股清晰的共鸣感传来！
与此同时！
“呜——”
地底深处那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竟随着这三声重音，极其明显地低沉了下去！仿佛一头被安抚的、暴躁的巨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随之微微一沉！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赵清韵惊喜地低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父亲留下的琴谱，这些怪异的符号，竟然真的能与大地对话？！
“继续！赵老师！保持这个节奏！尝试加入刚才那种…滑音？就是音调拉长的感觉！”秦一精神大振，顾不上疼痛，紧盯着图谱的变化，像一个在指挥无形乐团的指挥家。
赵清韵受到鼓舞，信心大增。
她不再拘泥于传统的指法，而是完全沉浸在那些符号构成的“节奏场”中。
指尖在琴弦上或快或慢，或轻或重，或短促如金石交击，或悠长如叹息流转。不成曲调，甚至有些刺耳的音符，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穿透空间，与地底深处那宏大的“脉动”形成了奇特的共振与牵引！
“嗡…铮…叮…咚…”
琴音如同跳动的密码，古琴成了沟通的媒介。
地底的嗡鸣声，随着这“密码”的输入，开始变得不再那么狂暴混乱，而是逐渐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如同潮汐般起伏的稳定节奏！那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和灵魂撕裂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