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声东击西
雅筑公寓一楼大堂的应急灯光，在风雨交加的夜色中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如同人心般惶惑不安。
秦一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全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战术匕首冰冷的柄上。
隔着厚重的玻璃门，门外那个撑伞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深渊投射而来的剪影，散发着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伞沿缓缓抬起。
阴影退去，露出一张堪称完美的男性面孔。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色，五官深邃如同雕塑，薄唇紧抿，线条冷硬。但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瞳孔在昏黄的路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只有纯粹的、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审视。他的目光穿透雨幕和玻璃，精准地、如同冰冷的探针般刺在秦一脸上。
不是“河伯”！
但那股气息——阴冷、湿滑、带着深海淤泥般的腥咸和腐朽感——与当夜在“暗河”拍卖会通风管道中遭遇的偷袭者如出一辙！他是“河伯”的手下！而且，是核心级别的爪牙！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大堂内疲惫昏睡的住户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不安地骚动起来。陈薇警觉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投向门口；赵清韵安抚孩子的手微微一顿；连睡着的糖糖都似乎不安地呜咽了一声。
黑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玻璃门与秦一对视。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兴味。
秦一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警惕！
王管家老家传来的噩耗、老人颤抖的警告声（“小心‘河伯’…小心‘地下的眼睛’…”）、林雪崩溃前凄厉的尖叫、还有此刻门外这冰冷的凝视……所有的线索和威胁，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收紧！
对方在等什么？
等他开门？
还是……在确认什么？
不能被动！
秦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右臂旧伤传来的隐痛（被“河伯”阴毒劲力留下的暗伤）。他眼神沉凝如铁，缓缓抬起左手，对着门外那个身影，做了一个极其清晰、带着驱逐意味的手势——**离开！**
动作无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黑衣人暗金色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嘲讽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秦一的不自量力。他终于动了。
不是离开。
而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沉重的玻璃感应门，在他靠近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滋啦”一声轻响，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冰冷的、带着浓重水汽和那黑衣人身上腐朽气息的夜风，瞬间灌入温暖的大堂！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什么人？！”保安老刘厉声喝道，带着几个保安冲上前，试图阻拦。
黑衣人看也没看他们。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对着冲在最前面的老刘，极其轻微地、如同拂去尘埃般，虚空一点！
“呃啊！”
老刘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当胸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滑落在地，捂着胸口，脸色瞬间惨白，痛苦地蜷缩起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其他几个保安也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掀得东倒西歪！
“刘师傅！”众人惊呼！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这…这是什么手段？！
黑衣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迈步，踏入了雅筑公寓的大堂。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脏上。他的目光越过惊骇的人群，再次锁定在秦一身上，冰冷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终于响起：
“东西，交出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冰冷的命令。
东西？什么东西？众人茫然惊恐。唯有秦一心中雪亮！是“谛听”碎片！还有……林雪祖父的日记？！
“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秦一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丝毫退让，他向前一步，挡在了黑衣人和惊惶的住户之间，如同一道沉默的堤坝，“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呵。”
黑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暗金色的眼眸中，兴味更浓，仿佛秦一的抵抗让他觉得更有趣了。
“不自量力。”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微张开，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扭曲的透明力场，开始在他掌心汇聚！
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那力场中蕴含的阴冷能量，让靠近的几个人瞬间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他要动手了！而且是无差别的范围攻击！
秦一眼神一厉！不能再等！绝不能让这股力量在大堂里爆发！
就在黑衣人掌心力场即将成型的刹那！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厉啸！
不是来自秦一！
而是来自侧后方！
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蓝光的金属飞镖，如同毒蛇吐信，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黑衣人那凝聚着力场的右手手腕！
时机！角度！刁钻狠辣！
黑衣人暗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没预料到还有第三方介入！他掌心的力场瞬间波动了一下，为了躲避这致命一击，他不得不强行中断蓄力，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猛地一扭！
“叮！”
一声脆响！蓝色飞镖擦着他的手腕飞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墙壁，镖尾兀自嗡嗡震颤！
几乎在飞镖射出的同时！
秦一动了！
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骤然爆发！
他没有冲向黑衣人，而是目标明确——首扑黑衣人左侧腰间悬挂的一个不起眼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皮质文件包！
声东击西！
飞镖是诱饵！
秦一真正的目标，是黑衣人随身携带的、可能藏有重要信息的物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