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式化的冰冷嗓音打断了顾星河的声音。

像是一道惊雷响彻在他头顶。

逼得顾星河呼吸骤然停滞，连指尖的烟蒂烫到皮肤都未察觉。

怎么可能呢？

许昭昭怎么可能会死呢？

像她那样的祸害，就该遗祸千年才对，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死呢！

顾星河几乎是想也不想得矢口否认，开口发出的声音带着愠怒。

“是许昭昭让你这样说的？我还以为她一晚上不联系我是有多矜持呢，原来是打算闹这一出。”

“我不管她都答应了给你什么，我全都给你双倍！让她现在立刻滚到我的面前！”

说完，他就径直挂断了电话，狠狠地朝一旁的桌子踢去。

玻璃落地的声音应声而响，在一片嘈杂中，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顾星河眉峰紧蹙，刚想要接通怒骂回去。

就发现，这次的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字母开头。

他心底的烦躁骤然冷却，眉间微微一跳。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点下接通键的时候微微颤抖的手。

“打扰了先生，许昭昭小姐确实于昨日夜晚在泊心酒店2203号房发现死亡。因为她手机上只有您一个常用联系人。所以，您方便来警局……”

警察后续的话变成模糊的杂音，顾星河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泊心酒店、2203，真的是许昭昭。

窗外应声下起了大雨，雨滴溅落在地面的瞬间让顾星河的脑中浮现出昨夜的画面。

滴着细雨的屋檐下，许昭昭单薄的身影微颤。

浑身湿透地给他发出了最后一条讯息——

?我今天有点难受，能不能换一天？】

而他却只当做是她想要临时毁约，选择了已读不回。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义无反顾地跑进了那家酒店的大门。

可是她为什么会死呢……她怎么可以死呢……

警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反复循环。

他的思绪逐渐从爱人落到唯一联系人，再到最后落在那一句案件调查中。

原本垂着的手猛然握紧，顾星河的瞳孔骤缩——

难道，许昭昭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

这样想着，他再也待不下去，抬脚刚要离开。

换好衣服的孟南汐适时出现，扬唇笑着轻唤：“星河，你快看这件怎么样？”

她没有察觉到男人眉宇间的烦躁，只自顾自地晃动着裙摆。

得不到回应后，才一脸疑惑地拉起顾星河的手，想要闻声怎么了。

下一瞬，便被猛地甩开。

顾星河语气不悦地撂下一句“改天再说”，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到孟南汐反应过来追出去，外面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此时的顾星河正一脸冷静地踩着油门朝警局赶去。

若不是他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像是要捏碎什么。

倒也真的会让人觉得他理智的可怕。

半个小时后，车子一个急刹，猛地停在警局的门口。

顾星河却再要跨进大门的那一刻，蓦然顿在原地。

他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好像只要他不去看，发生的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可一道声音却适时地打破了他的妄想。

“顾先生？请跟我来。”一个警员适时出现，领着他径直走向了一扇房门外。

随着“吱呀”一声作响。

房门缓缓打开，顾星河下意识抬眼看去。

只一眼，他便彻底僵在了原地。

一抹刺眼的白布孤零零地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