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今安再次醒来时，是在床上。

他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身边还躺着他昨晚成亲的妻子——徐嬷嬷。

回忆起昨晚种种，沈今安喉间顿时泛起一阵阵恶心，趴在床边呕出了酸水。

听到动静的徐嬷嬷连忙起身替他拍了拍背，掐着嗓子柔声道：“夫君可还好？妾身这就去给你倒杯茶来。”

说着她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沈今安抬手阻止。

“不必。”他语气冷沉，看都没看她一眼。

可徐嬷嬷却越发娇羞，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似有红晕闪过。

“也是，夫君昨夜甚是勇猛，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折腾得散架了呢！”

说着，她又靠近了几分，想要和他更亲近一些。

沈今安见状，连忙推开她，逃也似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冲出房门。

却不想刚打开门就撞见了靠在廊边，悠然惬意的戚白商。

她视线落在他脖颈间的红痕上，唇角微勾。

“看来，沈将军昨晚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啊！”她语气中满是调侃。

沈今安缓缓走上前，张了张嘴，艰难开口。

“白商，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听到他叫自己名字，戚白商顿时冷下脸，呵斥道。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沈今安闭了闭眼，努力咽下喉间的酸涩，将压抑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是何时成为了皇帝的妃子？我派人去军营找你的时候，他们都说你死了。”

戚白商冷笑一声，骤然想起被他扔去妓营的那段日子。

整整三天三夜，她浑身赤裸地躺在木板上，望着天空，身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那群男人于她而言就像恶鬼，他们骂她、打她、折磨她，她就像被拉入无间地狱，不得解脱。

唯有报仇的信念支撑着她努力活下来。

苍天不负，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忍着下半身剧烈的疼痛，终于逃进了西山。

在她绝望、找不到出路之时，她遇见了离奕泽，她才有今天！

听着她的自述，沈今安心痛难忍，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我不知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艰难开口，眼中满是懊悔。

可迟来的道歉为时已晚，戚白商早已不在乎。

沈今安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原谅，可还是想要尽量弥补她。

“当初是我自负傲慢做错了事，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只求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往后余生任你差遣。”

他跪在地上，语气诚恳。

戚白商却笑得浑身发颤，走到他面前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眼神冷得仿佛能冻死人。

“留你在我身边恶心我吗？一个被别人玩脏了的东西也好意思来我面前毛遂自荐！”

“我想要什么样的奴隶没有，你算哪条狗？”

这是他当初对她说过的话，如今她尽数还了回去。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沈今安，我不会杀你，我戚家满门死得那般凄惨，你可要活着赎罪才行啊！”她一脚踹在他心口上，“这里也该如我一般千疮百孔、尝尽人间苦楚！”

她看着他的眼，字字诛心。

“青莲，我们走。”话落，转身毫不犹豫离开，再没多看他一眼。

沈今安如同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跌倒在地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