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丹期纪要？苏沐：啥时候用不是用？
大半日的光阴，悄然流逝。
聚灵阵中，苏沐缓缓睁开了双眼。
窗外的日光，已然偏西。
他内视丹田。
又一次的突破。
炼气三层！
一股比先前更为充沛的灵气在体内涌动。
苏沐细细感受。
很强。
但……
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尝试运转周天。
灵气量是多了，但整体而言，就像是一片表象看着浓厚绵密的云，实际上终究是飘忽的。
“虚浮......”
苏沐眉头微蹙。
这与他前世龙虎山锤炼道家法力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时的法力，
凝练如汞，厚重如山。
“根基不稳？”
他想起了师父柳清月反复强调的“根基”二字。
目光，随即落在了石案上。
除了那枚《拨云剑术》的玉简。
还有一本线装的册子。
苏沐起身，拿起册子。
封皮素雅，并无名号。
他随手翻开。
纸张带着淡淡的墨香。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笔迹娟秀，却透着一股与师父一般无二的清冷之意。
每一页，似乎都是某种功法口诀的记录。
而在这些口诀旁边，则布满了更为细小的批注。
或圈点，或阐释，或补充。
苏沐一页页翻过。
忽然，一行批注，跃入眼帘。
那字迹，似乎比旁边的更用力几分。
“灵气贵纯不贵多，初境尤其如此。”
苏沐心中一动。
再看下去。
“急功近利，灵气虚浮，则根基不稳，后续难以为继。”
“当反复凝练，化虚为实，方为正道。”
“凝练……化虚为实……”
苏沐喃喃自语。
他想起了前世。
符箓之道，对法力的精纯与掌控要求极高。
一丝一毫的虚浮，都可能导致符毁人伤。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
“上一世锤炼法力，亦是此理。”
“只是那时，更多是依靠日复一日的打坐与绘制符箓，在潜移默化中完成凝练。”
“这一世的仙法，又该如何凝练？”
苏沐放下册子，重新盘膝坐下。
双目微阖，再次内视。
丹田之内，
炼气三层的灵气光团，明亮而庞大。
但仔细看去。
确实如同一团巨大的棉花糖。
蓬松，占据了许多空间，却缺乏应有的质量。
“这可不行。”
苏沐下定决心。
如何凝练？
师父的本纪中，只提到了原理，并未记载炼气期具体的凝练法门。
或许，是她觉得这种基础无需赘述？
苏沐沉思。
“人生大体，98000窍，若能将这些灵气，全部逼入窍穴，是不是方可为一技呢……”
这个念头，自苏沐识海中升起。
这是他前世所知的一种淬体辅修法门中的思路。
将能量强行灌注、压缩进周身窍穴，以身躯为洪炉，锤炼能量，亦锤炼己身。
“纳入窍穴，再引天地灵气入体，一同压缩！”
这想法，颇为大胆。
寻常炼气，灵气归于丹田，以丹田为根本。
苏沐的这个想法，却是要将周身窍穴，都化作第二个“丹田”。
苏沐深吸一口气。
精神高度集中。
他小心翼翼地从丹田那团绵密的灵气云团中，分出一缕。
以神念引导。
极其缓慢地，朝着手臂上的一处经络节点——一处窍穴，流淌而去。
窍穴幽深，宛若星辰隐秘。
那缕虚浮的灵气抵达窍穴入口。
“进！”
苏沐神念一催。
灵气微微一颤，却有些抗拒。
窍穴对于这般驳杂的灵气，似乎天然排斥。
而灵气本身，也因其蓬松，难以挤入那细小的门户。
“凝！”
苏沐魂穿而来的强大精神力，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他强行调动神念，裹挟着那缕灵气，对着窍穴狠狠一压！
“啵。”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好似气泡破裂。
此缕灵气，被硬生生塞进去了一丝！
如同将一团棉絮，费力地塞进针眼。
紧接着，苏沐一心二用。
一边继续将后续的灵气压入窍穴。
一边引动聚灵阵中精纯的天地灵气，汇入此处。
两股灵气在小小的窍穴内碰撞、挤压。
“凝！”
苏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的神念，如同铁锤，一次次砸在那窍穴中的灵气上。
许久。
窍穴中，原本虚浮的灵气，终于被压缩成了米粒大小的一点微光。
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凝实了何止数倍！
苏沐能感觉到，这一点微光之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同量的虚浮灵气。
“有效！”
他心中一喜。
但随之而来的，是精神上传来的阵阵疲惫。
仅仅一个窍穴，就如此耗费心神。
人体窍穴，何止万千。
即便只算主要窍穴，也有数百上千。
以他目前的神念强度，想要遍及全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精神力，还是太弱了。”
苏沐暗叹。
他现在这具身体，终究只是五岁幼童。
哪怕灵魂是小天师，神念强度远超常人，但也受限于肉身的承载。
“只能……一个个来。”
苏沐咬了咬牙。
他没有放弃。
再度分出一缕灵气，攻向第二个窍穴。
依旧是艰难的引导。
依旧是费力的压缩。
时间，就在这枯燥而艰辛的修炼中，一点点流逝。
手臂上的主要窍穴。
腿上的主要窍穴。
然后是躯干上的一些大穴。
每成功凝练一个窍穴的灵气，苏沐都能感觉到，自己对那部分身躯的掌控，似乎都微妙地提升了一丝。
而那些被凝练过的灵气，也变得更加灵动，更加纯粹。
不知过了多久。
当苏沐勉力完成了双臂、双腿以及胸腹间数十个主要窍穴的初步凝练后。
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猛地袭上脑海。
“不行了……”
他的神念，几乎消耗殆尽。
眼前阵阵发黑。
“精神力……彻底告罄。”
苏沐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粗重地喘息着，小小的身躯微微摇晃。
内视之下。
丹田内的那团白色云朵，已经缩小了近半。
而被他凝练过的那些窍穴中，则各自闪烁着一点点凝实的光芒。
虽然比起全身窍穴来说，只是完成了十之七八他所能触及的部分。
但效果，是显著的。
苏沐缓缓睁开眼。
竹舍内的光线，已经非常昏暗。
夕阳，恐怕也已落山。
他抹了一把额头。
全是汗水。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躺倒睡去。
他看向石案上那本摊开的修炼本纪。
“师父说得对，这凝练灵气，打好根基，果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苏沐轻轻叹了口气。
“任重道远啊。”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从他腹中传出。
苏沐一愣。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饿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身体，才五岁。
虽然已经是炼气三层的修士，但远未到辟谷的境界。
方才那般高强度的精神消耗，以及灵气运转，对肉身的负担同样不小。
能量消耗巨大，自然会饿。
得找些吃的。
苏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他走到竹舍门口，朝外望去。
青竹峰的夜晚，格外宁静。
月色尚未完全铺洒下来。
院外，那片紫竹林的旁边，似乎有水光微微闪动。
“池塘？”
苏沐眼睛一亮。
有池塘，多半会有鱼。
烤鱼，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打定了主意，便抬步向院外走去。
石案上，那本被他翻阅过的修炼本纪，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苏沐并未将其合上。
微弱的、从窗格透入的最后一点天光，恰好映照在册子未被翻开的封面上。
那娟秀而清冷的字迹，清晰可见。
「金丹期纪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