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震惊
许易这番话，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他紧盯着柳清月，等待着她的解释。
柳清月听闻此言，清冷的凤眸中，竟是带着......轻笑。
这笑意，如寒冬腊月里，悄然绽放的一点梅蕊，带着无奈。
“师兄。”
她朱唇轻启，声音依旧清冷，却比方才柔和了几分。
“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许易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承认。
“那你......”他有些不解。
柳清月微微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最开始，我也如师兄这般认为。”
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莫说上品灵石，便是中品灵石，我也觉得这小子用不上许多。”
“毕竟，只是一个刚入门，炼气期的娃娃。”
许易眉头皱得更紧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柳清月转回头，视线重新落在许易身上。
“但是，师兄。”
“结果呢？”
她反问一句，语气平淡，却让许易心中一突。
许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是啊，结果呢？
结果就是柳清月今日杀气腾腾地跑到他玄都苑，张口就要五千上品灵石。
若非真有其事，以柳清月的孤高性子，断然不会如此。
柳清月看着许易变幻的神色，神色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师兄，百闻不如一见。”
她淡淡说道：“你若真想知道，五千上品灵石将用在何处。”
“又或者，想亲眼看看，我那徒儿，究竟是如何浪费灵石的。”
“随我走一趟，便知分晓。”
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去你第七峰？”许易下意识地问道。
“自然。”柳清月点头。
许易心中依旧充满了疑窦。
一个炼气期的小娃，就算是七彩灵根，又能夸张到何种地步？
难道还能把上品灵石当糖豆啃不成？
但他看着柳清月的眼神，心中的好奇，终究还是压过了疑虑。
“好！”
许易一咬牙。
“我便随你去看上一看！”
“我倒要瞧瞧，你这宝贝徒弟，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让你柳清月，如此不惜血本！”
柳清月闻言，清冷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师兄，请。”
话音落下，她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玄都苑外飞去。
许易哼了一声，也立刻跟上。
两人皆是金丹期的大修士，遁光迅疾。
不过片刻功夫，便已跨越数座山峰，来到了第七峰的上空。
柳清月掐了个法诀，一层淡淡的光晕将两人笼罩。
“师兄，隐匿身形，莫要惊扰了他。”
许易点了点头，目光已经投向了下方第七峰，柳清月平日清修的洞府附近。
那里，有一片特意开辟出来的平坦空地。
此刻，空地中央，一道小小的身影，正盘膝而坐。
正是苏沐。
许易凝神望去。
“嗯？”
他口中发出一声轻咦。
只见苏沐的头顶上方，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正缓缓汇聚。
虽然尚不成气候，但灵气汇聚的形态，赫然是一个小型的......漩涡！
这代表着什么，许易再清楚不过。
这是修炼者在修炼功法时，因为对周围天地灵气的吸纳速度过快，牵引之下，才会形成的异象！
寻常炼气期修士，能引动一小股灵气波动已算不错。
这小子，竟然能形成灵气漩涡？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雏形，也足以令人侧目了。
“这......这灵气吸收速度！”
许易心中暗惊。
“倒也......有几分门道。”
他不得不承认，单凭这一点，苏沐就比寻常炼气期弟子强出太多。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需要五千上品灵石吧？
柳清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微微偏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许易耐着性子，目光继续锁定在苏沐身上。
苏沐的身周，摆放着一圈灵石。
那些灵石，光泽黯淡，显然只是下品灵石。
数量倒也不少，怕是有数百枚之多。
就在许易注视的片刻。
“咔嚓......”
一声碎裂声响起。
虽然细微，但在两位金丹修士的耳中，却清晰可闻。
许易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苏沐身前的一块下品灵石，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不过数息之间，下品灵石便“嘭”的一声，彻底碎裂开来。
化作一小撮毫无灵气的灰白齑粉，散落在地。
而几乎是同时，另一块下品灵石，也开始步其后尘。
“这......”
许易眼角微微抽搐。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苏沐身周下品灵石内部蕴藏的灵气，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疯狂地吞噬！
下品灵石就像是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
苏沐身周数百枚下品灵石，竟已肉眼可见地减少了近十分之一！
照这个速度下去，这数百枚下品灵石，恐怕支撑不了半日！
“嘶......”
许易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子的灵气消耗，竟然如此恐怖？”
他有些难以置信。
下品灵石虽然杂质多，灵气含量也低，但一次修炼消耗近百枚，而且还是在炼气期......
这传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怪不得......”
许易喃喃自语。
怪不得柳清月要狮子大开口。
若是平日修炼都是这般光景，那上品灵石......
似乎，的确是消耗得起的？
不对！
许易猛地摇了摇头。
就算这小子吸收灵气的速度再快，消耗下品灵石再多。
可上品灵石的精纯度和蕴含量，与下品灵石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一块上品灵石，足以抵得上万块下品灵石！
五千块上品灵石......
这得是何等海量的灵气？
即便这小子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耗殆尽！
这其中，定然还有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
许易的目光，更加专注地凝视着苏沐。
柳清月依旧不语，笑意更加明显。
好似在说：“师兄，好戏还在后头呢。”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只见盘膝修炼的苏沐，眉头微微一动。
他似乎并没有从修炼状态中完全退出。
但他的右手，却有了动作。
他手腕一翻，一个储物袋出现在掌中。
而后，他竟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叠黄色的符纸，以及一支符笔，还有一小碟殷红如血的朱砂。
“嗯？”
许易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苏沐头顶的小型灵气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吞噬着周围灵石的灵气。
这说明，苏沐依旧在运转功法，进行修炼！
可他此刻，竟然......
竟然在修炼的同时，取出了绘制符箓的工具！
“这......是要做什么？”
许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心二用？”
“在修炼功法，吸纳炼化灵气的同时......绘制符箓？”
这怎么可能？
修炼，需要心神高度集中，引导灵气在经脉中运转，稍有不慎，便可能灵气错乱，轻则修为受损，重则走火入魔！
而绘制符箓，同样需要全神贯注！
每一笔，每一划，都关乎符箓的成败，对灵力的掌控，对神识的运用，都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
一心二用，同时进行这两件都需要高度专注的事情......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说是炼气期的小修士了，就算是他们这些金丹期的长老，也绝不敢轻易尝试！
稍有差池，便是神识受创，经脉逆乱的下场！
然而，更让他瞠目结舌，几乎要失声惊呼的场面，还在后面！
只见苏沐将符纸铺在身前的一块平整青石上。
他左手按住符纸，右手却并未拿起符笔。
而是......
在许易和柳清月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苏沐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凑到了嘴边。
然后......
张口，在自己的指尖上，轻轻一咬！
许易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那小子，竟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一缕鲜红的血液，从苏沐的指尖沁出。
紧接着，在许易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
苏沐抬起沾染了自身鲜血的食指，没有犹豫，直接点向了面前的黄色符纸！
他的指尖，好似一支饱蘸了浓墨的画笔。
以血为墨！
以指为笔！
开始在符纸之上，迅速勾勒起来！
他的动作，快速而稳定。
一道道玄奥的符文，随着他指尖的游走，迅速在符纸上成型。
“这......这是？”
许易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
他堂堂清元宗掌门，金丹后期的大修士，自问见多识广。
修仙界中，各种千奇百怪的功法秘术，他也曾有所耳闻。
但是！
像眼前这般！
一边运转功法，头顶灵气漩涡不散！
一边用自己的鲜血，以手指为笔，来绘制符箓？！
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绘制符箓之法！
他敢对天发誓，他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