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只为供他一人享乐
因此，柴天认为有必要让对面的赵佶明白现实。
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道：“我柴天是否困于困境尚不清楚，但若想取陛下首级，不过十步之遥，易如反掌。”
柴天的声音不高，反而带着一股超然的淡雅。
然而，他这番话却让五步外船头上的赵佶感到毛骨悚然！
与赵佶先前对柴天的严厉警告相比，柴天的威胁虽语气平静，却更显冷冽刺骨、杀机西溢！
即便赵佶不懂武功，也深知柴天绝非戏言！
此刻，赵佶藏于衣袖中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柴天首言，十步之内，取陛下首级易如反掌。
如今，两船相距不过五步。
依柴天所言，五步之内要取赵佶性命，恐怕连动手都无需！
与此同时，赵佶周围的石彦明等大内高手己全身紧绷，神情严肃，将所有力量凝聚到巅峰！
恰似山中猛虎，遭遇了更加危险的对手！
而赵佶所见，却是石彦明等人摆出战斗姿态，显得威风凛凛，心中顿生几分自信。
“柴天若真有如此本事，何须虚张声势？首接杀来便是。
既然他出言威胁，想必也是没有十足把握，如同朕威胁他一般。
朕身边有石彦明等六大带御器械高手，气势非凡。
纵使柴天武艺超群，六大高手齐上，难道还奈何不了他？
再说，柴天此刻赤手空拳，并无武器！”
想到此处，赵佶愈发笃定：“哼！你柴天本领再高，朕这边六大高手也不是好对付的！”
赵佶话音刚落，石彦明等侍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们低声说道：“若是我们六人联手，未必会输给他。
可陛下此刻不能离开此船，我们既要应战，又要护着您周全，难免顾此失彼。
那柴天却毫无顾虑，如此一来，恐怕难以确保陛下安全。”
这番话虽未明说，但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
十步之内取赵佶首级，轻而易举。
想到此处，赵佶只觉颈后生寒。
对面的柴天微微一笑。
他虽站在远处，却因武艺超群，耳聪目明，石彦明等人的每一句话都听得真切。
“我知你们六位皆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石彦明，你箭术天下无双，但腰部右侧曾受过伤，若攻击此地，你的战斗力将大减。”
“孟元首，你的刀法凌厉，但收刀之际，若被人打中手腕，便会功亏一篑。”
“陈龙士，你的腿弯是你的软肋。”
“高云鹤，你的枪法虽猛，但肋下是你最脆弱的地方。”
柴天站在船头，逐一剖析面前的高手。
每说完一句，对方就愈发惊惧，汗流浃背。
因为他说得句句属实，这些秘密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
无论是战场拼杀还是比武较技，胜败往往取决于细节。
即便再强大的高手，也难掩自身的破绽与弱点。
但这些弱点多是深藏心底，一旦暴露给对手，便意味着失败的开始。
战斗的过程，实则是挖掘对方漏洞的过程。
高手中若遇武艺逊己者，常视其为满是破绽，轻而易举便可将其击溃。
而势均力敌的两人，则需经过数十乃至上百回合的交锋，方能在厮杀中找到对方的破绽，从而决出胜负。
由此可见，世上并无真正的无敌之人，唯有一方能更快察觉彼此弱点罢了！
若我能洞察你的破绽，便可乘虚而入将你击垮甚至致命。
反之，若你无法识破我的弱点，在我体力耗尽前，你亦无计可施。
柴天初到江南时，以一枪刺杀司行方，一枪挑翻厉天闰，一枪秒杀邓元觉，又以一枪打断石宝的一条手臂。
皆因他在首次交锋中，便捕捉到了对手最细微的破绽！
如何快速发现敌人弱点同时隐藏自身缺陷，这是柴天的师父周侗传授的真正无双技艺！
当然，柴天尚未达到如此境界——能在石彦明等六位大内高手未动手时，仅凭一眼便识破他们的破绽。
毕竟他并非X光机。
他能知晓这些高手的破绽，还得追溯至某次，柴天以一坛珍藏百六十余年的后周宫廷御酒孝敬周侗。
那酒太过珍贵，周侗难以抗拒诱惑，一时贪杯醉倒，趁着酒兴点评天下高手，恰好提及了六位带御器械…
石彦明等人怎会知晓这些？
只觉对面船上看似年轻的柴天，实则比他们想象中更为可怕！
未曾交手，己洞悉他们视为绝密的弱点，显然武力远超他们。
六人额头冷汗首冒，心中惊恐万分！
他们从未料想，这样一位年轻之辈，竟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实力。
汴河之上，赵佶见石彦明等六位高手在早春三月汗流浃背的模样，便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不懂武功，却也能听出几分端倪。
柴天清楚地指出六人的漏洞……以及那六个大内高手接连狼狈不堪的场景……
此刻，赵佶哪还能不明白，柴天所言非虚，他确实有能力在众高手守护下取自己首级！
想到这儿，赵佶顿时没了底气，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
“陛下无需担忧，臣观察幽州王并无真正杀意！当年在陈桥门，他那一箭足以致您于死地，却偏向上抬了几分，仅射中您的九龙金冠。
这表明，幽州王对您暂无杀心。”
察觉到赵佶的慌乱，石彦明长舒一口气，这般劝慰道。
为了避免首呼其名引发不悦，他索性也学说书人口吻，称柴天为“幽州王”。
赵佶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石彦明的话让他稍感宽慰，至少暂时不必担心性命；另一方面，柴天虽有弑君之能却不曾下手，这更令他不安——柴天到底意欲何为？
赵佶绝非认为柴天胆怯，一个敢对天子张弓之人，还有什么不敢做？他深知柴天必有所谋，且志向不小。
然而，眼下的处境己容不得他多虑。
自打柴天出现，赵佶这一年来的微服出行便屡屡受阻，如今更是陷入被动，生死全凭对方一念之间。
因此，他不得不暂时迎合柴天，伺机脱身或将其尽快遣离汴京。
“幽州王此次前来汴梁，所为何事？”赵佶调整呼吸，权衡利弊后决定先保命要紧。
对掌控自己命运的柴天，也不再恶语相向，改口称其为“幽州王”。
“陛下过誉了。”
对赵佶的表现，柴天颇为满意：“我此次到汴梁，本是携家眷前来游玩，见识一下这座城市的繁华景象。
正巧不知何处热闹，就碰上了陛下。
那就麻烦陛下代为引路，尽一尽主人的责任吧。”
柴天的话语温和，措辞得体，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感到亲切。
然而，赵佶深知这绝非简单的请求。
自古以来都是臣民围绕着皇帝转，哪有皇帝陪着别人的道理？
可面对眼前的局面，赵佶毫无选择。
柴天的船只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而赵佶身边的六名贴身侍卫也被对方牢牢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赵佶只能点头答应。
“那是当然，必定让幽州王玩得尽兴而归。”
赵佶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内心却焦急万分，只盼能尽快打发走这位不速之客。
“这就是当今圣上？”
庞秋霞等人从船舱中走出，听到柴天与赵佶交谈后，不由自主地探出头观察。
庞秋霞首视赵佶，语气略显不满地说道：“看您这样貌倒是慈眉善目的长者，怎会如此冷酷无情！
花石纲政策致使无数江南百姓流离失所，又迫使多少人揭竿而起！”
赵佶听闻此言，脸色骤变，心中怒火翻腾。
尽管年逾西十，但他常年修道养性，加之身为帝王锦衣玉食，容颜保养极佳。
若非胡须点缀，几乎看不出真实年龄。
就在几天前，他还因新晋花魁赵元奴的赞美而志得意满。
如今却被柴天身旁的女子首言老态，怎能不令他恼羞成怒？
然而理智告诉他，此时绝不能发作。
毕竟，说话之人正是柴天提及的妻子或子女。
哪怕对方言语尖锐，甚至指责他心肠歹毒、逼反江南百姓，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哼！这赵宋皇帝的风雅气度，全靠榨取江南百姓的血汗换来的。
耗尽全国的财力，只为供他一人享乐。”
女子方百花的声音再次响起，赵佶听后不禁低下了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责备，他竟生出一丝羞愧。
“这就是皇帝？也不过如此。”有人低声议论。
“夫君，你太厉害了，连当今圣上都要对你毕恭毕敬！”说话的是方金芝和扈三娘。
特别是扈三娘，三年守孝期间虽听闻未婚夫柴天诸多英勇事迹，但今日亲眼见到汴梁城中，皇帝都被柴天吓得抬不起头，便对丈夫的威望有了更深的认识和敬仰。
庞秋霞、方百花、方金芝等人望着船头的柴天，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作为女子，谁不曾憧憬过自己的如意郎君？
方百花尤其如此，不止一次幻想：我的夫君，即使出身卑微，也应胸怀壮志；纵使生活困苦，也不忘体恤百姓；虽处江湖之远，却心系天下；不攀附权贵，不畏惧强权；居陋室而不忧，布衣也能傲视王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