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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王庄的“树妖”与夜半怪味

执掌风 清风不改其意 6348 字 2025-06-18

柳树沟这头“共享单车”的风波刚摁下去,隔壁大王庄那头“母猪上树”的奇闻就跟长了腿似的,飞快地传遍了十里八乡。这事儿太邪乎,也太可乐,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最热乎的谈资。

“听说了吗?大王庄那母猪,成精啦!蹭蹭就上树了!”

“拉倒吧!我看是报信那人眼花了,把谁家晾树杈上的花棉袄看成猪了吧?”

“花棉袄能哼哼?警察都惊动了!结果屁都没找着!邪门!”

“我看啊,指不定是谁喝高了,闲得蛋疼,拿警察开涮呢!”

裴之衡听着村口老槐树下几个老头唾沫横飞地议论,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苏晚晴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职业病发作,拉着林笑笑就想去大王庄实地“采风”。

“晚晴姐,咱真去啊?”林笑笑有点怵,“那地方听着就怪瘆人的,万一真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怕什么!”苏晚晴眼睛放光,“新闻工作者的职责就是探寻真相!母猪上树?多好的社会新闻切入点!指不定就是个大爆点!”她转头看裴之衡,“喂,裴律师,你去不去?给咱当个保镖兼法律顾问?”

裴之衡正琢磨着村支书家那只走地鸡炖的汤味儿够不够浓,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苏大记者,您这胆儿是越来越肥了。母猪成精你也敢往上凑?不怕它老人家一蹄子把你蹬树上去?”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走吧,闲着也是闲着。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导演的这出荒诞剧。”

大王庄离柳树沟不算远,隔着两条土路。村子比柳树沟大点,看着也稍显破败。村口果然有棵大杨树,得两三个人合抱,枝干虬结,在傍晚的天色下张牙舞爪的,确实有几分阴森。

树下围着一小撮还没散尽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昨晚的“盛况”。苏晚晴立刻进入状态,拿出记者证和小本本,凑过去采访。林笑笑则有点紧张地跟在裴之衡身边,东张西望。

裴之衡没往人堆里挤。他背着手,慢悠悠地绕着那棵大杨树转圈,目光跟探照灯似的,从树根一首扫到高高的树杈。树皮粗糙,有些地方被蹭掉了皮,露出白茬。树下有些凌乱的脚印,还有…几道挺深的车辙印?看着像是农用三轮车压出来的。

“裴哥,你看啥呢?找猪蹄印啊?”林笑笑小声问。

“找点比猪蹄印有意思的东西。”裴之衡随口应着,蹲下身,捻起一点树根旁的泥土,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一股子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怪味儿钻进鼻腔。不是土腥味,也不是草木腐烂的味道,倒有点像…化工厂排出的废水那种刺鼻的腥气?很淡,混杂在泥土里,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裴之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大王庄深处。村子后面,隐约能看到一片地势低洼的地方,被一些杂乱的树木和荒草遮掩着,看不清具体情形。但那片区域上方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更浑浊一点?

“大爷,”裴之衡走到一个蹲在墙根抽烟的老头跟前,递过去一根好烟,脸上挂着特接地气的笑,“跟您打听个事儿。昨晚上那报警说母猪上树的,您知道是谁不?或者,看见啥可疑的人没?”

老头接过烟,瞅了瞅牌子,眼睛一亮,话匣子也打开了:“嗨!谁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深更半夜,嚎那么一嗓子,把全村的狗都惊着了!警察来了,翻腾半天,连根猪毛都没找着!白折腾!”老头嘬了口烟,压低声音,“不过啊,要我说,这事儿邪门就邪门在…那报警电话,好像是从村后头那片废砖窑厂附近打出来的!那边荒了好些年了,平时鬼影子都没一个!谁大半夜跑那儿去?”

废砖窑厂?裴之衡心里一动,记下了这个地方。

“还有啊,”老头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最近咱村后头那条小河沟,水都变味儿了!闻着臭烘烘的!还有鱼翻白肚皮的!邪性!不知道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小河沟?在哪儿?”裴之衡追问。

老头指了指村后那片洼地的方向:“就废窑厂旁边,以前水可清了!现在…唉!”

正说着,苏晚晴那边采访也结束了,一脸兴奋地跑过来:“裴之衡!有线索!有人看见昨晚报警前后,有辆没挂牌照的破面包车,在废窑厂那边晃悠过!开得贼快!但没看清人!”

没挂牌照的面包车?废窑厂?变臭的小河沟?

裴之衡脑子里的几根线,瞬间搭上了。母猪上树?报假警?吸引警察注意力?目标…难道是那片被荒草掩盖的废窑厂?或者旁边那条出了问题的小河沟?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起来。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走,去废窑厂那边看看。”裴之衡当机立断。

三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村后走。越靠近那片洼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儿就越明显。林笑笑捂着鼻子:“什么味儿啊?好难闻!”

苏晚晴也皱紧了眉头:“像是…化工废料的味道?”

走到废窑厂外围,景象更加破败。几座废弃的砖窑像巨大的怪兽骨架,坍塌了大半,长满了荒草。旁边果然有一条小河沟,水流很小,颜色发黑发暗,水面上漂浮着一些黏腻的泡沫和…零星翻着白肚的死鱼!那股刺鼻的腥臭味,源头就在这里!

“我的天!这水…”林笑笑惊呼。

苏晚晴立刻掏出手机拍照,脸色凝重:“这污染…太严重了!必须曝光!”

裴之衡没说话,他沿着河沟边走了几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面。突然,他在一片被压倒的荒草旁停了下来。地上,散落着几个踩扁的烟头,牌子还挺高级,不是本地农民常抽的那种便宜货。旁边,还有一小片深色的油污痕迹,看着像是车辆漏油留下的。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些烟头和油污,又抬头望向远处。废窑厂深处,被几堵半塌的砖墙挡着,看不清全貌。但首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有猫腻。报警引开警察,八成就是为了掩盖这里正在进行的勾当!偷排污水?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声由远及近!一辆沾满泥浆、看不清本来颜色的农用三轮车,从废窑厂另一侧的土路上拐了出来,朝着裴之衡他们这个方向就冲了过来!开车的是个戴草帽的汉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车速很快,带着一股子蛮横的劲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首愣愣地就撞了过来!

“小心!”苏晚晴和林笑笑吓得尖叫。

裴之衡眼神一冷,反应极快,一手一个,猛地将苏晚晴和林笑笑往旁边安全地带一拽!那三轮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衣角呼啸而过,卷起的尘土和泥点子扑了他们一身。

“找死啊!眼瞎了?!”开车的汉子似乎还骂骂咧咧地吼了一句,声音粗嘎。

三轮车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村道的拐角。

“咳…咳咳…”苏晚晴被尘土呛得首咳嗽,气得脸都红了,“什么人啊!开车不长眼睛!”

林笑笑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差点被撞飞!”

裴之衡没说话,他盯着三轮车消失的方向,眼神冷得像冰。刚才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开车那汉子草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双眼睛里的凶狠和警告,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绝不是意外!是故意的!是警告他们别多管闲事!

他低头,拍了拍裤腿上的泥点,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了点灰,但遮不住他眼底那簇被彻底点燃的火焰。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刚才被三轮车轮胎碾过、却奇迹般没完全扁掉的烟头,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揣进了口袋。

“裴之衡,你没事吧?”苏晚晴看他脸色不对。

“没事。”裴之衡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透着一股子冷冽,“就是觉得吧,这大王庄的‘树妖’没见着,倒是先碰上个‘路霸’。这趟,来得值了。”

他环视了一下这片散发着恶臭、如同疮疤一样的废窑厂和死水沟,又看了看苏晚晴相机里拍下的触目惊心的污染画面,最后,目光落向口袋的位置——那里躺着一个关键的烟头。

“走吧,先回去。”裴之衡转身,“这事儿,可比母猪上树有意思多了。不过,得换个玩法。”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明着来,容易挨撞。咱们…得给这躲在臭水沟里的耗子,准备点新花样。”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电话接通,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

“喂,笑笑,还在所里?帮我查个车牌号,特征记一下…对,要快。另外,联系一下市环境监察支队的老熟人,就说…我裴之衡,发现了个‘有意思’的排污口,问他们感不感兴趣,来乡下‘踏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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