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沈倩的美人计

黄金坊的地下监控中心像个冰窟，巨大的弧面屏幕墙分割出数十个闪烁画面。

吴辰靠在指挥椅上，视线聚焦在其中西分屏的回放——21点高额桌。

画面上几个穿着嚣张、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面孔（其中一个戴巨大骷髅头耳钉的叫林强，外号“蜈蚣”）频繁出现，手边推高的黑色筹码格外扎眼。

他们坐庄时胜率惊人，下重注时牌面总恰到好处。尤其是那个新来的荷官沈倩当值的时候。

阿泰粗糙的手指在控制台点划，画面切换，精准锁定沈倩纤细的手指在发牌间隙某个细微角度。

“蜈蚣他们坐下前三轮，”阿泰声音发闷，“她会少收一次‘切牌’。”

所谓“切牌”的示意手势快得如同光影魔术，切下的牌叠却比标准厚度薄了五分之一毫米——这个空隙，足够蜈蚣斜后排同伙隐藏在人群里通过微不可察的手势或者脚部动作，向蜈蚣传递底牌信息。

“变薄的点，不多不少，五张牌。” 李小光幽灵般的声音从后排监控台传来，他手指飞快放大沈倩耳垂上一个银质西叶草耳钉的侧面轮廓，耳钉在特定灯光角度下，内侧结构在画面里被解析出微型接收器的微光。

“同步震动，微电流触觉反馈。盲点提示，还有最后那摞‘保险箱’现金押注的叠加规则……都藏在那个蠢骷髅耳钉的震动节奏里。”

五天，每天二十万。不多不少，如同掐着黄金坊的喉咙精准放血。

这伙人像是一群嗅到蜜糖的耗子，找到了沈倩这个漏洞，疯狂吸食着赌场的血液。

屏幕上，沈倩对着蜈蚣微笑，眼波流转，手指在光滑的牌桌上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弧线，像是在抚摸情人的手臂。

灯光将她染成栗色的长发，映出暧昧的光晕。

滨海湾景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厚重的橡木门板在李伟强（蜈蚣的真名）那刺满蛇刺青的胳膊下发出呻吟，接着被阿泰的鞋底彻底终结了抗议。

撞击声沉闷得如同击中一袋沙土。屋内景象如同飓风过境——昂贵的地毯上沾着酒渍和可疑粉末，几个衣衫不整、眼神涣散的青年男女惊慌失措地尖叫，冰桶翻倒，散落的扑克牌如同苍白落叶。

李小光的动作是无声的杀戮风暴。

当先一个想摸枕头下的混混手腕被反向折断的声音还没落下，第二个刚抓起水晶烟灰缸的家伙己经被李小光用膝盖压碎了喉骨软骨。

第三个冲向阳台的家伙被阿泰像提小鸡一样拎着领口甩回来，后脑勺重重磕在门框凸起的装饰木线上，鲜血飙出，瞬间失去意识。

蜈蚣李伟强甚至来不及把压在身下那个穿蕾丝吊带的女孩完全推开，就被一只穿着高定皮鞋、沾着楼下大厅灰尘的脚，精准无比地踩住了他那只刺着毒蛇獠牙刺青的左手腕！

喀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得令人牙酸！李伟强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女孩尖叫着滚到床下。

吴辰甚至没看那满地狼藉和惨嚎的青年。他环顾这奢靡堕落的废墟，只对阿泰说了两个字：“清场。”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套房里那间隔音效果绝佳的桑拿浴室成了临时审讯室。

滚烫的蒸汽灼烧着皮肤，带着令人窒息的湿度，比任何刑具都更快的瓦解意志。

里面没有拷打尖叫，只有沉重呼吸，液体滴落声，以及阿泰和李小光冰冷、单调、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机械复述着法律条款和背叛后果的声音。

当浴室的铜门被阿泰推开时，蒸腾的白色雾气裹挟着绝望涌出。

只剩下三个光着上身、皮肤被高温灼烫通红的年轻人（其余两人己被“清场”处理），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湿漉漉的云石地板上。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珠浑浊涣散，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皮囊。

其中一个甚至没能等到审讯结束，就把所有细节吐了个干净——怎么搭上沈倩的线（在另一个地下赌场看她输光了筹码后的落魄）。

怎么通过一个地下走私设备商弄到的微型通讯器（成本是赢利的百分之十作为分成），怎么定下的每天二十万的精确目标（怕多了惹眼）。

包括每次行动沈倩的分成比例，他们碰头的廉价咖啡馆地址。

甚至沈倩小指上那枚不起眼的铂金尾戒里也藏着一个震动接收器的备份节点……。

所有细节都被阿泰那双沾着蒸汽冷凝水珠的手，同步记录在一个普通的黑色皮质笔记本上。

当天下午，黄金坊地下密室。投影仪冰冷的光束打在墙上。

沈倩被带进来时，高跟鞋在地面敲出不稳的脆响。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妆容精致，身上那件墨绿色真丝连衣裙勾勒出极好的身段。

一股昂贵的冷调玫瑰香氛恰到好处地弥漫开，眼神里带着一丝佯装的无辜和恰到好处的紧张。

“沈小姐，坐。”吴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静无波。

然后，没有一句警告和质问，幕布骤然亮起。

李伟强（蜈蚣）那张鼻涕眼泪口水糊成一团、因为恐惧和剧痛彻底扭曲变形、在桑拿房湿滑蒸汽镜头下如同地狱爬出来的脸猛地充斥了整个画面。

他的声音因为疼痛和彻底的崩溃而嘶哑变调，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哽咽，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沈倩的一切——像倾倒垃圾一样嘶吼出来。

画面切换，桑拿房湿漉漉地板上李伟强那只被踩碎了腕骨的手掌特写，畸形呈紫黑色，关节错位凸起……

沈倩精心维持的表情如同脆弱的冰片，在投影仪刺目的光芒和李伟强那非人的嘶吼中迅速碎裂！

她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扣住皮椅扶手，指节瞬间惨白！

香奈儿套装包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起来！

眼神里那点假装的无辜被真实的恐惧瞬间粉碎，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空洞。

她甚至忘了尖叫，只是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窒息声响。

视频结束，密室陷入死寂。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皮革和灰尘的气味。

绝望只在她眼中停留了不到五秒。

下一秒，沈倩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举动。

她身体突然软化了。那种刻入骨髓的恐惧冰渣似乎瞬间融化，奇异地转化成一种灼热的、带着破釜沉舟味道的炽热。

那只扣在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抬起，指尖颤抖着，开始缓慢地、极其有目的地——解自己墨绿色真丝连衣裙侧腰处的细密盘扣。

一颗，又一颗。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表演性美感，既像献祭，又像垂死挣扎的搏命。

纤细的锁骨下方露出一线雪白。

她抬起眼，眼神如同淬炼过的玻璃碎片，锋利而脆弱，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诱惑。

声音刻意放软，裹挟着刚刚刻意压制的喘息余韵，轻轻飘散在沉闷的空气里：

“辰哥……我……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

她的脚悄然从红色丝绒高跟里滑出一点，小巧的足弓绷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细嫩的脚趾不安地蜷缩了一下。

那朵小玫瑰的芬芳似乎更浓郁了，带着某种腐败前的甜腻。

“我什么都可以配合……只有您知道的……” 她微微侧过身，腰肢的曲线在刻意营造的灯光阴影下显得愈发惊心动魄，声音压低到带着气音：

“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我真正擅长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