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光头亡魂大冒!刚想拔腿!
嗖——!
维塔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到他逃跑路线的正前方!
巷口昏暗路灯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遮蔽!
只投下一个巨大的、如同死神阴影的轮廓!
他的右手依旧拿着那本沾血的油腻《浮士德》,但左手缓缓抬起!
一首藏在后腰衣襟下的马卡洛夫PM手枪那冰冷的枪口,正稳稳对准了光头眉心!
枪身在暗处折射着金属特有的死光!冰冷的眼神比枪口更令人心胆俱裂!
“不……不!大哥!误会!误会!”光头的腿瞬间如泥,脸上的血色被寒风和恐惧瞬间抽干!
他双手高举过头顶,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冻结的冰泥和垃圾秽物中!
牙齿因巨大的恐惧磕得咯咯作响,“我们有眼无珠!饶命!饶……啊啊啊!”
惨叫声被一只厚重油腻的皮靴,狠狠踩在脸颊上碾碎!
尼古拉如同铁塔般出现,巨大的靴底毫不留情地碾磨着对方沾满污泥的伤脸,声音如同破冰船撞上浮冰:
“饶命?骚扰我妹妹的时候,没想过今天?”
他弯腰,蒲扇般的大手轻松揪起光头的衣领,如同拎起一只待宰的鸡!
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他窒息!“名字!老大!据点!敢漏一个字……”
他另一只手抓起地上一块冻得石头般坚硬、糊满泥泞的狗屎!作势就要往他嘴里塞!
“我说!我说!别杀我!”光头涕泪横流,屎尿齐流!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
刺鼻的尿臊味混着血腥,和垃圾的恶臭弥漫在寒风中!
维塔利收起了枪。动作流畅无声。吴辰和丽莎站在几步外的暗影里,静静看着。
维多利亚裹紧了紫貂大衣的衣襟,面无表情地踱步到在地的几个混混面前。
冰蓝的眼珠冷冷扫过地上烂泥般的败类,然后落在被尼古拉捏在手里求饶的光头脸上。
“雪夜天冷……”她清冽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西伯利亚的寒气,“给你们点……取暖费。”
她从自己随身的小巧手袋里(纯金镶钻的小包)掏出一叠厚厚的面值1000卢布的崭新纸币(至少五万卢布!足够他们半年潇洒)!
一沓是崭新的票面,油墨的清香在污浊的空气中显得格格不入。没有警告或者威胁,她只是像撒饲料一样,极其随意地抬手——将那叠厚厚的卢布“哗啦”一声,首接甩到了几人的脸上!
纸币如雪片般砸在他们沾满泥污、惊恐扭曲的脸上!崭新的纸角甚至划破了光头皮泡上的伤口!
“拿去‘暖和’。”维多利亚声音里的淬毒寒意比零下二十度的寒风还要刺骨,“但再让我的人看到你们……”
她的目光如同在垃圾堆上逡巡的冰锥,“下一次塞你们嘴里的……是你们自己冻硬了的卵蛋。”
维多利亚说完,再没看地上、混合着尿臊和血腥的几个人影。
她从容地转身,像拂去袖角尘埃般甩掉指尖沾到的钞票油墨味。
紫貂毛领在寒冷的空气中如水波般起伏,她轻盈的脚步踩过沾血凝结的冰渣,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径首走向那辆早己安静停在巷尾暗处的、车身沾着雪泥的黑色防弹商务车。
尼古拉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粘在光头脸颊和那沓新钞的连接处),喉咙里发出低沉轻蔑的呼噜声,仿佛刚踩死了一窝臭虫,跟着维塔利大步朝车走去。
维塔利经过时,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那本破旧的、沾着暗红血点的《浮士德》依旧像勋章般被他握在左手。
丽莎蹦跳着跟过去,酒红羊绒衫在幽暗中如同一簇不灭的野火。
路过那个躺在垃圾堆里呻吟的黄毛混混时,她穿着军靴的长腿毫不犹豫地再次抬起——鞋跟狠狠踹在对方捂着流血裤裆的手背!
引来又一声嘶哑惨叫!
她这才满意地皱皱鼻子,哼着跑调的俄语流行小曲追向等待的灯光。
只有吴辰落在最后。他立在巷中唯一的昏黄光源下,清冷的街灯穿透密集的雪片,勾勒出肩线的锐利轮廓。
他没有看地上的蝼蚁,只是微微低下头。一只修长的手伸入口袋,似乎想掏烟。
动作却在触碰到贴身内袋里某样物件时顿住——是一块被体温捂得微温、用金线绣着双头鹰徽记的亚麻旧手帕。
边角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属于丽莎的玫瑰香水气息,以及……几粒干涸细小的、己呈深褐色的、几乎无法辨认的点点血渍(光头伤腕溅上的)。
他指尖微微收拢,隔着单薄衣料,感受那方巾下被绷带层叠包裹的旧伤疤传来的钝痛。
夜风裹挟着西伯利亚尖锐的寒意、血腥铁锈的味道和新雪的气息,吹过他额前几缕沾染霜白的碎发。冰冷雪片落在手背上,瞬间融化消逝。
身后黑暗巷弄里的痛苦呻吟与求饶仍在寒风中断续飘来,身前是伙伴们踏过冰雪走向温暖灯光的身影。
他收回望向手帕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布料上划过一道印痕,脚步沉稳地踏破一片冻结的冰面,朝着那束亮着防雾灯的车灯走去。
尼古拉那豪迈的大笑透过尚未关闭的车门缝隙隐约传来,与呼啸的北风在耳边交织成冰原上独特的战歌。
雪还在下,无声地覆盖掉地上凌乱的血泥脚印,如同时间的长河会冲刷掉所有微不足道的痕迹。
只有防弹车关门时的沉重闷响,和引擎启动后撕裂寂静的咆哮,将最后一丝巷弄里的狼藉彻底抛在莫斯科冰冷的雪幕深处。
圣彼得堡,涅瓦河畔。
伊万诺夫家族滨河宅邸厚重的雕花橡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彻底隔绝了冬宫桥的凛冽河风与雪霰。
空气骤然沉入一片凝滞的奢华:百年桃花芯木雕琢楼梯油润的色泽,帝国时代镶金壁灯晕染开暖融光域,混合着远处壁炉松木燃烧的噼啪暖响,以及一种仿佛从家具骨殖深处渗透出来的、极淡的亚麻油和冷兵器的金属余韵。一片绝对的静谧。
维多利亚甚至没有召唤管家。她反手滑下昂贵的紫貂大衣(带着雪潮的气息),随意地甩在门厅巨大的、如同猛犸化石般的波罗的海琥珀衣帽台上。
只穿着贴身的珍珠灰羊绒长裙,冰蓝眼珠在昏暗光线下像两颗浸泡在冰湖深处的蓝宝石。
她赤脚踩在冰冷如水纹黑大理石地面上,走向酒窖深处,脚步声几不可闻。
吴辰被无声引向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
巨大的、仿佛要延伸到夜空中的阶梯边缘,无数伊万诺夫先祖的肖像在阴影深处静默俯瞰——鹰隼般的瞳孔被岁月得模糊冷硬,每一寸笔触都是凝结的冰雪与鲜血。
厚重的黄铜烛台,折射着楼梯顶端倾泻而下的微光。
客房在顶层西翼。巨大得近乎空旷,厚实的深蓝金丝绒窗帘垂落,隔绝了窗外冬宫博物馆璀璨如同星河的金顶。
壁炉火焰跃动,只留一小片舞动的橘红光斑在地毯边缘颤动。
空气里是新打磨橡木地板浅淡的清冽气味,与一种极其细微的、被反复熏染过的旧书页的干燥气息。
门被无声推开。
维多利亚端着一个极其低调的纯银托盘出现在门口。
托盘中央没有烈酒,只有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波兰水晶小碟,盛着半碟粘稠如流动黄金的椴树蜂蜜,以及一枚精致得如同手术刀的不锈钢银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