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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真假宝贝

执掌风 九阳居士 5798 字 2025-06-17

吴辰眼帘微垂,嘴角绷紧了一线,指腹在檀木盒粗糙的纹理上缓缓,骨节泛白。

钟蕊俏脸罩霜,青筋在玉白的颈间一跳。

就在此时!

吴辰脚下一晃,好似被往来宾客无意带撞!

手中那杯剔透的白葡萄酒飞脱而出,猩红酒液划出一道妖异弧线!

“砰——哗啦——!!!”

天崩地裂!那只聚光灯下的九桃天球瓶应声而碎!

蛛网裂痕从瓶腹炸开!半边粉彩釉裹着酒汁污渍,连同惨白干涩的瓷胎泥渣瀑布般垮塌!

飞溅的碎片带着刺耳锐音,铺染在光洁如镜的靛青缠枝莲波斯地毯上,如同泼了一地凝固的血与泥!

死寂!炸裂的死寂!针落如雷!

钟老夫人霍然站起,佛珠绷断!紫檀珠子噼啪溅落!

二伯钟槐脸色铁青如锅底!三伯钟岳眯起了眼!

于洪洋的嘴张着,像濒死的鱼,脸上血色褪尽又涌上酱紫,从喉咙深处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全身筛糠般抖起来!

“杂种!!!老子的瓶!!”暴吼撕裂凝滞!

于洪洋眼球凸爆血丝,脖颈青筋扭成蚯蚓,整个人如疯牛般扑向吴辰,“赔!把你家祖坟刨了都赔不起!!……”

“闭嘴!!!”

寒冰撕裂火油!钟蕊己俯身蹲在那摊狼藉前,墨玉礼服下摆浸在深红酒液褐土中。

她指尖拈起一块瓶底圈足残片,断裂茬口赫然暴露在炫目的水晶吊灯光线下!

灰白!干涩!毫无高岭麻仓土千年蕴化的温润酥光!

茬口边缘那几抹所谓的“天然火石红”纹理,在灯光下轻薄锐利如刀片,酒精浸渍处更透出低劣颜料的化学痕迹!

“于洪洋!”钟蕊的声音如同冰刃,高高举起那片耻辱的证物:

“景德镇樊家井高仿货!电钻打的现代支钉孔还热乎呢!拿这堆化学垃圾糊弄奶奶八百八十八万?!”

她逼视过去,眼神足以冻裂骨髓,“钟家的门,你也配踩?!”

嗡——!厅内炸开低语!鄙夷的目光如实质针毡,刺向于洪洋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不可能!嘉德拍的!证书齐全!苏富比专家……”于洪洋徒劳嘶喊,声音抖得不成句。

“哦?苏富比专家?”一个苍老却清越的声音拨开喧哗。

人群后方,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步出,竟是国内文博界泰斗王宗岳,钟家特邀赏宝的名宿。

他俯身拾起最大一块瓶腹碎片,指尖捻过上面薄得透光的粉彩釉层。

“现代釉料!低温烧!”又捡起一小块胎泥,用放大镜细看,“机制瓷土!分子结构都穿帮!”

他摇头叹息,目光转向地毯泥污中一块不起眼的瓶足残片,忽地瞳仁一缩,弯腰拾起——

“咦?”王老低呼,将那块仅剩底足圈的白瓷片翻转,赫然露出内侧一处极小的暗红钤印。

放大镜细照,竟是两枚细如蚊足的篆书小印:「朱二仿制」!这是景德镇樊家井一代高仿宗师朱福全的私印!

“好手段!连朱二的活计!若非这无心一摔,老眼昏花,竟着了道儿!”王老喟然,全场哗然!

于洪洋面如金纸,被钟妍死死拽住才没在地!

钟老夫人面沉似水,手中空攥的念珠簌簌响。

“闹哄哄!成何体统!”一声沉喝震住场面。

三伯钟岳之子钟宁排众而出,俊逸眉宇锁着无奈,目光却带着安抚看向钟蕊。

他视线落在混乱中依旧紧握于吴辰掌中的那方檀木盒上。“阿辰兄弟……你这盒中之物,可别受了波及?打开看看?”

吴辰似刚惊醒,迟疑掀开那朴实无华的盒盖——

没有宝光!没有珠玉!

一块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石头!

黄澄澄,半透明,皮壳糙如磨砂,布满密集如针尖的朱砂色丝络,核心一点明黄冰种,温吞吞凝在深处,活像街边河沟里捡的腌臜物件!众人嗤声未出!

“慢着!”王宗岳一步抢前夺过木盒,失声道:“金裹银?!朱砂冻?!田黄上上品!!”

老人指尖微微发颤,从怀中取出特制强光手电,光束如针首刺石心!嗡!

一片倒抽冷气声中,那块“腌臜石头”陡然在强光下活了过来!

外层如蜜蜡般流泻金芒!朱砂丝络在光芒中化作金丝血缕流动!

中心冰种明黄处,更是爆射出一轮灿若骄阳的金虹!

层层浸染,澄澈无瑕!暖光如实质流淌于他枯掌之间!

“通灵!满格金光!无绺无裂!”王宗岳声音都变了调,“熟栗黄的金裹银皮!朱砂冻深入肌理!鸡油黄冻顶心!三绝合一!这……这是田黄冻!稀世奇珍!至少……”

他深吸一口气,“……千万起步!有市无价!”

千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于洪洋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他引以为傲的“御瓷”污秽碎片和酒液之中!

“怎么会这样?”钟妍发出一声高亢扭曲的尖叫!

死寂!绝对的死寂!唯有石中生辉的金芒在吴辰指间流淌。

他微微侧身,对王老颔首:“一点心意罢了。”

目光平静地掠过满地狼藉,落在于洪洋那张彻底碎裂的,懊悔发青的脸上。

“碰坏你垃圾,该赔多少?”声线如深谷寒潭,无波无澜。

满厅宾客死寂如棺。

金芒在王老指缝间流动如熔岩,映亮钟蕊紧绷的下颌线——她微昂着头,颈间那抹强装的冷硬被柔光悄然沁透,眼底冰封的坚壁无声龟裂,碎出一线灼人的流光。

暴雨的余沥顺檐角急坠,砸在钟府门阶青石板上,破碎声脆如冰玉。

厅堂内金璧灯火被涌入的湿寒晕染得失了温度,空气浮荡着酒气、碎瓷的土腥与未散的难堪,黏稠厚重。

于洪洋面皮青白交替,死抠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指节暴出森白,喉间咽下反涌的腥气——方才被当众揭穿“乾隆粉彩天球瓶”是樊家井高仿赝品的致命鞭挞烧灼神经。

他目光如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吴辰那张雨水洗过、沉静无痕的脸上。

稀世田黄冻的金芒在王宗岳指尖悄然流转。

二婶张兰的笑却突兀绽开,如淬毒寒锋刺破死寂。

“哎呀!”她红唇弯成新月,皓腕上的翠玉镯随抚掌轻响,声音裹着蜜糖的刺:

“瞧瞧,可真是开了眼!穷小子竟摔出个田黄冻?”

她目光从金澄石体转向吴辰,笑意瞬间冻结成霜:“天大的‘机缘’啊!就是不知……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在哪个野地坑里掘的?或是……”

眼波流转,刻意瞥向钟蕊,“沾了贵人的贵气?只可惜啊,石头是死宝,人呢……”

她陡然拔高音调,字字如刮骨尖刀,“也得看根基!”

满厅死寂,空气凝成冰碴。

“洪洋家那是什么底蕴?”张兰挺首脊背,细白的手指轻点向强抑怒火的于洪洋:

“祖辈开纱厂起家,父执辈手握滨城航运五分之一的货运!三山五岳,谁不给于家几分薄面?”

她复又睨向吴辰,轻蔑如同扫视尘埃,“破石头再稀罕,也是死物!不像洪洋,哪怕今日眼拙失手送了件赝品,那也是真金白银、光明正大的家底摆在那儿!

失些体面,打什么紧?风浪过后,照旧是滨城响当当的于少!”

每一句都狠狠压向田黄冻那无声的价值!意在拔高于洪洋的“根基”厚重,踩死吴辰礼物的“偶然”与自身出身的卑贱!

钟妍得了提示,煞白的脸上挤出刻薄的冷笑,攀住张兰胳膊依偎过去:

“就是!妹妹看人这眼光呀……急了些吧?随便哪个路数不正的阿猫阿狗,拿块不知来路的石头糊弄一回,也叫‘好运气’?哼!”

她眼尾扫过钟蕊紧绷的颊线,“没根基的小赤佬,装什么大尾巴狼!”

刺耳的讥讽如冰针兜头浇下!

吴辰始终垂手侍立,眼睫低敛掩住深潭,只那垂在裤缝边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骨节边缘的皮肉因用力而隐隐泛出失血的青白。

一丝冰冷如同细蛇,沿着脊椎悄无声息地游至眼底沉渊。

旧夹克下那几道狰狞的、被哑光黑礼服强行压服的扭曲疤痕,隔着昂贵衣料在沉寂的肌肉下灼热搏动。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