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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赌场里的

执掌风 九阳居士 5150 字 2025-06-17

钟磊眼底的暴怒,被另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压下。

他俯身,抹开桌面狼藉的茶叶和报纸碎片,露出平板屏幕上吴辰那双首视镜头的眼睛。

冰冷,平静,没有一丝对这场风暴核心的敬畏,只有纯粹的力量和绝对的掌控感。

那目光像淬了寒冰的探针。

“赌场最近的水流……”钟磊声音沉下去,像黑铁坠入深井。

“不太干净。”他拾起掉落在地的雪茄,看也没看上面沾染的污渍,首接塞回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浓烈的雪茄烟雾喷薄而出,瞬间将办公室里奢华而紧绷的空气搅得更浑浊。

阿峰纹丝不动地立在一旁,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只有紧握在背后的拳头骨节微微泛白,指骨因为用力而僵硬。

“让这位新来的吴队长,”钟磊的视线穿透缭绕的烟雾,精准落在屏幕上小勇那张被红酒浸染得油光发亮、充斥着狂妄的脸,一字一顿,字字浸着寒意,“明天一早去新港报到。职位……”

他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雪茄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玩味的弧度,仿佛在谈论一只即将被送入斗兽场的困兽:

“副经理。”

窗外滨江的辉煌灯火在暗色玻璃幕墙的扭曲映照下,流淌成一条狰狞无声的猩红长河,像一柄烧热的利刃,无声地抵在沉睡城市的命脉咽喉。

凌晨西点的滨江开发区冷得像块铁板。集装箱巨轮黑黢黢的庞大影子在深水港的薄雾里潜伏,只有零星的起重机臂上几点红灯像嗜血猛兽的眼珠扫过海面。

钟蕊的帕拉梅拉悄无声息地滑进一栋挂着“宏发国际货运(滨城)有限公司”牌子的破旧办公楼后方停车场。

没有灯,只有远处高压钠灯投过来的、被巨大管道和龙门吊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惨白光线。

空气里浮动着咸腥的海水味、柴油挥发后的刺鼻气,还有地底深处渗出的铁锈和发霉混凝土的气息。

巨大的冷却塔在黑夜尽头,发出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

钟蕊熄了火。车内只有表盘幽绿的光和她指间那枚暗钻尾戒流泻的冷芒。

她没说话,也没看旁边副驾上闭目调息的吴辰。

纤细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极其缓慢地敲了第二下。如同某种最终宣判。

吴辰睁开眼,瞳孔在昏暗的车厢里如同无星夜空下的深潭。

他推开车门,粘稠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仅穿了件单薄夹克的身体。

停车场深处,一扇不起眼的、绿色油漆斑驳剥落的厚重防火铁门,无声滑开一条缝。

泄出里面嘈杂汹涌的声浪漩涡和人声嗡鸣,像地狱张开了口。只一瞬,又迅速合拢。

……

“宏发国际”地表之下十七米。

换气扇低吼着吐纳浑浊的气流,依旧无法驱散那股混合着高档烟草、高级香水、廉价汗臭、雪茄烟雾、还有某种……更深层的、属于金钱发酵和人性扭曲后特有的贪婪腐烂气息。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过分饱和的光芒,泼洒在猩红色的高级绒毛地毯上。

映着轮盘上飞速滚动的象牙小球、纸牌飞旋的残影、筹码堆叠起的冰冷山峦、还有一张张被强烈欲望或巨大失落,扭曲变形的面孔。

“勇哥!”穿着笔挺经理制服的瘦高男人擦着额头的汗,凑到赌场中央区巨大的21点台前,对着居中而坐的一个背影弯着腰,声音压着谄媚和焦虑。

“又……又他妈破了记录!三号VIP厅…德州桌,三个小时…流水少了七百多个!”

他旁边叫勇哥的男人没回头。

只能看到一个极其宽阔厚实的肩膀,穿着紧绷绷的黑色弹力背心,肌肉虬结的背脊像岩石隆起,皮肤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长期被汗水浸泡的古铜油亮。

一只手随意搭在牌桌边缘,粗壮的手指上戴着个沉重镶碎钻骷髅戒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沿,手背上纵横着几条蚯蚓般凸起的狰狞旧疤。

另一只手里转着几个厚重的水晶筹码,在灯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慌什么。”被叫做勇哥的男人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粗粝质感,穿透嘈杂的背景音,像砂纸刮过耳膜。

“开门做生意,哪能不让客人赢钱?水少了就少了。”

他微微侧过头,线条刚硬如刀砍斧劈的下颌线上有道斜入鬓角的疤痕,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

“场子旺人气就旺。小刘,”他点了点那个经理,“你去二号厅守着。老客户,懂规矩。”

他顿了顿,指关节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奏微妙地停顿一下,加重了半分,“钱这东西,今天进明天出,又不长翅膀飞了。盯紧点就行。”

叫小刘的经理还想说什么,对上勇哥半侧过来那双深陷在眉弓阴影里的眼睛。

那双眼睛沉得像两口枯井,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烦躁,没有关切,只有一种冰封般的漠然和不容置疑。

小刘喉咙发干,连忙哈腰点头,不敢再多话,快步挤开人群离开。

勇哥旁边隔开两张空位的轮盘赌桌旁,一个穿着赌场黑马甲但身形尤其壮硕的男人(叫阿泰)立刻挪了挪屁股,把那两张高脚皮椅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身后。

他身边另外几个负责巡视、同样神情冷硬精悍的手下,眼神如同带着倒钩的钢索,飞快地在整个赌场大厅、尤其是吴辰刚走进来站定的方向,编织起一张无形的、警惕的网。

吴辰靠着冰冷的金属立柱站着。

他没穿赌场的马甲制服,只穿着自己的旧夹克,像个误入此处的穷学生,与这铺金叠玉的奢华地狱格格不入。

他从进门开始,就被分配在最边缘、最清冷的角落——几台吃角子老虎机前。

这里是整个地下空间的流放之地,只有输光了本、神情麻木如僵尸的赌徒才会在这里重复着拉动摇杆的动作,硬币跌落的声音都带着穷途末路的绝望。

他仿佛感受不到这无处不在、针扎般的排斥。

眼神平静地扫过喧嚣的大厅,目光没有焦点,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

只有小指无意识地在那冰冷粗糙的立柱金属表面,极其缓慢地了一下。

……

接下来三个小时。赌场的血液在流淌、蒸腾。

吴辰如同局外人,只有目光偶尔捕捉到那些精心编排的戏剧碎片——

深夜2点17分。九号厅,百/家乐赌台。一个穿着剪裁考究灰色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面相斯文的中年赌客(老金)。

他姿态优雅,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但在某个荷官发牌手势极其微妙的停顿间隙,吴辰的视线精准捕捉到——金丝眼镜背后那双看似温润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丝非赌徒该有的、极其锐利的精算光芒,瞳孔瞬间收缩!

同时,他搭在桌沿、指节修长的左手小指无法察觉地向上,微勾了千分之二秒!

幅度小得如同微风掠过神经末梢。

同一刻,对面一个原本神情萎靡、其貌不扬的瘦小赌徒(老马),浑浊的眼睛骤然清明一瞬!

身体无意识地绷紧!

老金指尖捏着的筹码轻轻落下:“五十万。闲。”

老马几乎同时,嗓音干涩急促:“三十……庄!”

开牌。

庄:8点。闲:9点。

庄家通杀。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