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晚秋,风里带着点酒糟味。
城西“醉仙楼”的二楼雅间,户部侍郎李嵩正抱着酒坛子猛灌,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唾沫星子喷了满桌。
“他娘的!”他把坛子往桌上一墩,酒洒了半袖,“一个武将之女也敢骑到老子头上?不就是仗着黎翼铭那小子撑腰吗?等老子……等老子抓住她的把柄,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旁边陪酒的几个小吏吓得缩脖子,谁不知道这位李大人前阵子在赌坊栽了跟头——
被翼王妃周青梧当场掀了赌桌,还被黎翼铭参了一本,罚俸三月,丢尽了脸面。
“大人息怒,”有个溜须拍马的赶紧递上酒杯,“那翼王妃就是个泼妇,不值得您动气……”
“泼妇?”李嵩眼睛一瞪,抢过酒杯一饮而尽,“泼妇又怎样?还不是踩着老子的脸往上爬!老子告诉你,这京城还轮不到一个丫头片子撒野!”
他拍着桌子骂得更凶,“等我找个由头,把她爹当年在边关的旧账翻出来……嘿嘿,到时候看黎翼铭还护不护得住她!”
雅间的窗纸破了个洞,外面蹲守的黑影动了动耳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子里。
翼王府的书房里,黎翼铭捏着密报,指尖把纸角都捏皱了。
烛火映着他眼底的寒意,嘴角却勾着抹冷笑。
“呵,李嵩。”他把密报往桌上一扔,声音里淬了冰,“这是嫌上次罚俸还不够,想把乌纱帽也摘了?”
周青梧正坐在旁边磨鞭子,听见“李嵩”俩字,手里的动作一顿,鞭梢“啪”地抽在地上,惊得大虎二虎“噌”地站起来。
“那老小子还没死心?”她挑眉,把鞭子往腰上一缠,“上次在赌坊没打够,皮又痒了?”
上次李嵩聚众赌博,还想拉周青峰下水,被周青梧撞见,当场掀了赌桌,鞭子抽得他钻桌子底。
这事在京城传了半个月的笑话,李嵩因此记恨上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黎翼铭拿起密报给她看,周青梧扫了两眼,“嗤”地笑出声:“翻我爹的旧账?他怕是忘了我爹当年在边关杀匈奴时,他还在穿开裆裤吧?”
她转身去找了块木牌,蘸着墨汁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李”字,往地上一戳。
大虎二虎立刻围上去,对着木牌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尾巴绷得像铁棍——这俩货记仇,上次李嵩想踢它们,被记到现在。
“你看你看,”周青梧踹了踹木牌,“连狗都知道这姓李的不是好东西。”
黎翼铭走过来,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别气,这种人,不值得。”
“我才不气,”周青梧挣了挣没挣开,干脆靠在他怀里,“我是觉得他蠢。上次赌坊那事,他贪赃枉法的证据我还留着呢,真以为我不敢捅到皇上面前去?”
黎翼铭低笑,指尖划过她腰间的鞭绳:“知道你厉害。不过,对付这种人,不用脏了你的手。”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他想翻旧账,我就让他自己先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