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误会！绝对是误会！
入夏的京城像个大蒸笼，连墙根下的狗都吐着舌头懒得动弹。
可比天气更热乎的，是最近京城里疯传的一桩“奇闻”——定北将军府的虎女周青梧，对那位娇贵的翼王黎翼铭“一见钟情”，为了引起王爷注意，竟当街把人家随从踹掉门牙，上演了一出“暴力追爱”的戏码！
这谣言跟长了翅膀似的，从西市茶馆传到东市酒肆，从王府贵女的手帕会传到街头小贩的扁担上，版本越传越离谱——
- 有人说周青梧踹人时，眼冒红心，大喊“王爷看我！”；
- 有人说她踹完小厮后，还追着翼王马车跑了三条街，边跑边抛媚眼；
- 最离谱的是，连周青梧家的绿毛鹦鹉都学会了喊“王爷好帅！”，气得她拿鸟食盆追着鹦鹉满院子跑。
这天清晨，周青梧是被她哥周青峰“砸”醒的。
周青峰一脚踹开她的房门，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青梧！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传成什么样了！”
周青梧揉着睡眼坐起来，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将军府虎女恋上翼王，当街踹仆示爱，真乃巾帼追爱第一猛女！”
“我呸！”周青梧“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气得头发都炸了，“哪个杀千刀的乱嚼舌根？！我踹那小厮是因为他欠揍！跟翼王有个鸡毛关系？！”
周青峰苦着脸：“现在整个京城都这么传！我今天去校场，那帮小子见了我就挤眉弄眼，问我什么时候喝妹夫的喜酒！我恨不得把他们的嘴全缝上！”
“缝他们嘴干嘛？该缝的是造谣的那张嘴！”周青梧抄起枕边的发簪，就想往外冲，“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编排本小姐！”
她刚冲到院门口，就被她娘柳氏拦住了。
柳氏手里拎着个刚买的糖糕，脸色比锅底还黑：“死丫头！你还有脸往外跑？看看你惹的好事！现在全城都知道你‘看上’翼王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娘！那是谣言！彻头彻尾的谣言！”周青梧急得首跺脚，“我对那个事儿精王爷一点想法都没有！我看见他就想踹他小厮，跟爱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谁说得清？”柳氏把糖糕塞到她手里，“你赶紧去翼王府一趟，找那姓黎的把话说清楚！不然这谣言越传越邪乎，回头皇上再给你俩指婚，我看你怎么办！”
“指婚？！”周青梧吓得差点把糖糕扔了，“娘！您可别乌鸦嘴！我就算是嫁给城西的王屠户，也不嫁那喝露水茶的！”
话虽这么说，周青梧心里却跟火烧似的。
这破谣言要是再不澄清，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说不定真会被人当成花痴女，看见个王爷就往上扑！
她把糖糕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说：“去就去！我倒要问问那翼王，这破事儿是不是他搞出来的！”
半个时辰后，周青梧骑着她的大黑马“追风”，风风火火地冲到了翼王府门口。
守门的侍卫见是她，脸上的表情都变了——这位姑奶奶上次来可是踹了王爷的小厮，不是好惹的主儿。
“让开！我找你们王爷！”周青梧勒住缰绳，大嗓门震得侍卫耳朵嗡嗡响。
侍卫赶紧进去通报，没一会儿，管事就小跑着出来了，脸上堆着笑：“周小姐，我家王爷正在花园里喝茶呢，您这边请。”
周青梧翻身下马，把缰绳往侍卫手里一塞，大步流星地跟着管事往花园走。
还没到花园，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比将军府后院的猪圈味（她养了两只小猪）好闻多了，但也腻歪多了。
只见黎翼铭果然在花园的凉亭里，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正慢悠悠地往茶杯里倒茶。
他今天穿了身月白色的常服，衬得脸色越发苍白，活像个没睡醒的神仙。
“喂！黎翼铭！”周青梧人未到声先至，吓了旁边侍弄花草的小厮一跳。
黎翼铭倒茶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周小姐今日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周青梧冲到凉亭里，双手往石桌上一拍，震得茶具叮当作响。
“指教？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瞪着黎翼铭，“京城现在传的那些破谣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故意踹你小厮博眼球？你要不要脸？！”
黎翼铭放下茶壶，拿起帕子擦了擦被她拍湿的手指，语气平静无波：“周小姐此言差矣。”
“差哪了？”周青梧叉着腰，“除了你，谁会闲得没事造这种谣言？是不是上次皇家宴会上我往你茶里扔蜜饯，你记仇了？想报复我？”
“周某体弱，”黎翼铭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没那闲心，也没那体力，去散播这些……‘趣事’。”
他特意把“趣事”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
周青梧看着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来气了。
“体弱？我看你壮得能扛一头牛！”她哼了一声，“不是你是谁？难不成是我自己传的？我吃饱了撑的？”
黎翼铭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上，突然笑了：“周小姐不妨想想，除了周某，京城里还有谁，会对我们二人的‘交集’如此……感兴趣？”
“谁？”周青梧一愣。
黎翼铭拿起茶勺，轻轻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慢悠悠地说：“比如……那些觉得周某‘好拿捏’，想往王府里塞女儿的老狐狸？又或者……某些看不惯周小姐‘特殊’风采的贵女们？”
周青梧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
对啊！翼王身份尊贵又单身，想嫁给他的贵女能从朱雀大街排到西市！
而她周青梧，又是踹人又是“调戏”王爷，早就成了那些贵女的眼中钉。
指不定就是哪个嫉妒她的小贱人，故意散播谣言，想让她难堪！
还有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指不定也想借这谣言，看看将军府和翼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好趁机搞事情！
“我滴个亲娘！”周青梧一拍大腿，“这些人也太缺德了！不就是踹了个小厮吗？至于吗？”
黎翼铭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京城里的口水，有时候比刀剑还厉害。周小姐以后行事，还是收敛些为好。”
“收敛？”周青梧瞪眼，“我行得正坐得端，凭什么收敛？难不成还要我学那些娇滴滴的贵女，看见不平事都装没看见？”
黎翼铭沉默了片刻，看着凉亭外随风摇曳的荷花，轻声说：“周某并非让你收敛心性，只是觉得，有些时候，‘名声’这东西，虽无形，却能杀人。”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周青梧，目光认真：“周小姐若信得过周某，此事，周某会让人去查。”
周青梧看着他难得严肃的表情，心里那股火气莫名消了大半。
她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谁信你了……不过查清楚也好，省得我背黑锅！”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厮小石头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蜜瓜走过来，看见周青梧，吓得差点把盘子摔了。
自从上次被踹掉门牙，小石头见了周青梧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说话都漏风：“王……王妃……啊不，周小姐，您吃点蜜瓜降降火？”
周青梧看着他嘴里的豁牙子，想起谣言里说自己为了勾引王爷踹人，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小厮。
她抓了一块蜜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算你小子识相。”
黎翼铭看着她吃蜜瓜的样子，摇摇头，对小石头说：“去，给周小姐换个干净的盘子。”
“不用不用！”周青梧摆手，“我就喜欢用这盘子，有烟火气！”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周青梧觉得气也消了，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她回头瞪了黎翼铭一眼：“喂！谣言的事你可别忘了！要是查不出来，我就赖你头上！”
黎翼铭目送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拿起桌上周青梧啃剩下的蜜瓜皮，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旁边的小石头小声问：“王爷，这谣言……真不是咱们放的？”
黎翼铭放下蜜瓜皮，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自然不是。”
“那……”小石头挠了挠头，“那为什么那些人会传周小姐对您……”
黎翼铭看着杯中摇曳的茶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或许……是因为周小姐‘教训’人的方式，太过……‘令人印象深刻’了吧。”
周青梧骑着“追风”回将军府，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虽然黎翼铭说不是他放的谣言，但这事儿也太巧了吧？
早不传晚不传，偏偏在她跟翼王“交集”增多后传出来。
“哼！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她一拍马屁股，“等本小姐查出来是谁造谣，非把他的牙也踹掉一颗不可！”
马蹄声“哒哒”远去，留下满街的烟尘和一个气得鼓鼓的虎女。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谣言的风，才刚刚开始吹。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这“误会”非但没澄清，反而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