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摆着一壶凉茶和两碟点心。
周青梧瘫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把破蒲扇,跟个老太爷似的首叹气。
“哎哟喂,可累死我了!”她把蒲扇一扔,“又是管账房,又是怼表哥,比我在军营里跑十圈还累!还是练枪痛快,一枪下去,啥麻烦都没了!”
黎翼铭正给她倒茶,闻言笑了:“周小姐的‘武将思维’,雷厉风行,解决麻烦效率高。黎某的‘文臣智慧’,不过是调和矛盾,查漏补缺罢了。”
他把茶杯推过去,凉茶里泡着几朵晒干的菊花,清清凉凉的。
周青梧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咂咂嘴:“啥‘武将文臣’的,说得那么玄乎!依我看啊,咱们俩这搭配,就跟厨房里的辣椒和糖似的——”
“哦?”黎翼铭挑眉,“周小姐说说,怎么个‘辣椒加糖’?”
“你看啊,”周青梧掰着手指头数,“遇到事儿,我这‘辣椒’先上去呛他一顿,把人镇住;你这‘糖’再跟上,甜言蜜语一哄,事儿就解决了!多完美!”
大虎二虎趴在桌下,听见“辣椒”“糖”,抬起头摇了摇尾巴,好像在赞同。
黎翼铭被她这比喻逗笑了,点了点头:“周小姐这比喻倒是贴切。”
“那是!”周青梧得意地扬起下巴,“以后府里的事,就这么办——你负责动嘴讲道理,我负责动手立规矩,咋样?”
黎翼铭放下茶杯,眼里带着笑意:“好,都听周小姐的。你负责‘凶’,我负责‘哄’。”
“这还差不多!”周青梧满意地拍了拍桌子,惊飞了停在葡萄藤上的麻雀。
正说着,大虎二虎突然“汪汪”叫着冲进花园,叼着个破毽子跑回来,往两人中间一放,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毽子是周青梧前几天随手做的,羽毛都快掉光了。
“嘿,你们俩也想玩?”周青梧弯腰捡起毽子,抬脚轻轻一踢,毽子晃晃悠悠飞向黎翼铭。
黎翼铭伸手没接住,毽子落在他脚边。大虎二虎抢着去叼,差点打起来。
黎翼铭无奈地摇头,捡起毽子,学着周青梧的样子踢回去,动作还有点生疏。
“哈哈哈!王爷你这脚法,比大虎还笨!”周青梧笑弯了腰。
“周小姐别笑,”黎翼铭又踢了一脚,这次准头好多了,“黎某这叫‘勤能补拙’。”
两人一来一往地踢着破毽子,大虎二虎在旁边追着毽子跑,时不时跳起来想咬,逗得两人笑声不断。
夕阳的余晖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周青梧看着黎翼铭踢毽子时难得露出的轻松模样,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喂,黎翼铭,”她停下脚,擦了擦汗,“你说咱们俩这日子,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黎翼铭也停下,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脸颊,点了点头:“嗯,很有意思。”
“以前我还以为,嫁给你这‘娇王爷’会很无聊呢,”周青梧挠了挠头,“没想到天天不是鸡飞狗跳,就是斗智斗勇,比我在将军府还热闹。”
黎翼铭走到她身边,看着花园里追逐的狗和飘动的毽子,轻声说:“周小姐来了之后,王府才有了烟火气。”
这话很轻,却像颗石子,在周青梧心里漾开了涟漪。
她偷偷看了眼黎翼铭,见他目光温和,赶紧扭过头去,假装看夕阳。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那是!本小姐是谁?定北将军府的虎女,走到哪都得带点‘烟火气’!”
大虎二虎仿佛听懂了,跑过来蹭她的腿,嘴里还叼着那个破毽子。
黎翼铭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黎某的‘虎王妃’,最是厉害。”
周青梧被揉得头发乱糟糟,却没躲开,反而凑近了些:“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哄’着我,不然我这‘辣椒’一呛,有你好受的!”
“一定,一定。”黎翼铭应得干脆,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花园里亮起了灯笼,光影摇曳。
周青梧踢着毽子,黎翼铭在一旁看着,偶尔帮她捡球,大虎二虎围着他们打转,尾巴扫得草叶沙沙响。
以前觉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一个咋咋呼呼像团火,一个温文尔雅像潭水,如今却成了翼王府里最默契的“夫妻档”——
她负责风风火火地“凶”,解决麻烦不拖泥带水;他负责慢条斯理地“哄”,抚平矛盾化解尴尬。
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鸡飞狗跳,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糟。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响,演武场的吆喝声,甚至是下人们的家长里短,都透着一股实实在在的烟火气,让这偌大的王府有了家的温度。
“喂,黎翼铭,”周青梧突然停下,认真地看着他,“以后咱们就这么过,行不?”
黎翼铭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好,就这么过。”
灯笼的光映在他眼里,也映着她的笑脸。
大虎二虎“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欢呼。
翼王府的夜晚,因为这对“你负责凶,我负责哄”的夫妻档,变得格外温馨而踏实。
而属于周青梧和黎翼铭的故事,还在这充满烟火气的日子里,继续往下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