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下人“作息战”：鸡叫vs二更？
蝉还没叫，厨房里就先传来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扫院子的小厮顶着黑眼圈，一边扫落叶一边打哈欠，扫帚差点戳到自家脚后跟。
“我说石头哥，”小丫鬟春桃端着洗脸水路过，眼皮子首打架，“咱王妃是不是把王府当军营了？鸡叫头遍就催人起床，我昨晚缝补到二更，这会儿困得能把自己绊倒！”
小石头揉着眼睛，把扫帚往墙角一靠：“谁说不是呢！昨儿我给大虎二虎喂食，俩狗都没醒呢，王妃就扛着枪在演武场喊‘集合’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周青梧的大嗓门：“磨磨蹭蹭的！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下人们吓得一哆嗦，赶紧各就各位。
春桃端着水盆跑太快，差点泼了自己一身。
周青梧叉着腰站在廊下，看着稀稀拉拉的下人队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看你们！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在将军府，天不亮就得起来跑操，哪像你们这么金贵！”
管事王嬷嬷苦着脸：“王妃，咱府里的下人跟军营不一样啊……您看这洗衣房的张妈，都五十多了，鸡叫就起，怕是吃不消啊……”
“吃不消？”周青梧瞪眼，“在战场上，五十岁的老兵还扛枪呢！少废话，从今日起，全体鸡叫即起，晚起的……罚扫演武场十遍！”
下人们集体哀嚎起来，可看着王妃手里拎着的长枪，谁也不敢顶嘴。
接下来几天，翼王府的下人可遭了罪——
鸡还没打鸣，各院就响起了起床号（其实是周青梧敲脸盆），天不亮就得干活，到了晚上还得跟着王妃练“军体拳”，累得腰酸背痛。
厨房刘师傅炒菜时差点把盐当糖放，马夫喂马时趴在草堆里睡着了，连大虎二虎都被这作息搞得晕头转向，白天趴着睡大觉，晚上对着月亮“汪汪”叫。
黎翼铭看着下人们一个个蔫头耷脑，做事频频出错，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早上，他把周青梧拉到书房，指着窗外打瞌睡的小厮：“周小姐，府里快成‘困兽园’了。”
周青梧正在擦枪，闻言把枪往桌上一放：“困？那是他们懒！不严加管教，以后还不得骑到咱们头上？”
“管教不是苛待。”黎翼铭把一杯凉茶推给她，“下人也是人，需要休养生息。鸡叫即起，二更才睡，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咋熬不住？”周青梧挑眉，“我在将军府就是这么过来的！”
“周小姐是武将，身强力壮，”黎翼铭耐心解释，“可府里的厨子、丫鬟、老马夫，他们不是士兵，不必用军营的规矩要求。”
正说着，王嬷嬷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摞请辞的帖子：“王爷，王妃，您看……这是昨儿夜里递上来的，好几个下人说吃不消，要告老还乡……”
周青梧一看帖子，火气又上来了：“反了！这点苦都吃不了，留着何用？准了！”
黎翼铭却拿起帖子，对王嬷嬷说：“你去告诉大家，从今日起，府里改规矩了——”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司其职，卯时（早五点）起即可，把当日差事做完，酉时（晚七点）后便可休息，不必守着王府到深夜。若有急事，另行通知。”
王嬷嬷愣住了：“王爷，这……”
“照办吧。”黎翼铭道，“另外，把那些请辞的帖子收回来，告诉他们，新规矩实行后，若还觉得累，再走不迟。”
王嬷嬷将信将疑地走了，不一会儿，府里就传来了压抑的欢呼声。
春桃路过书房，高兴得差点把水盆扔了，小石头更是在演武场翻了个跟头，把大虎二虎都看傻了。
周青梧看着窗外欢天喜地的下人，撇撇嘴：“你这是惯着他们！以后指不定多懒散呢！”
黎翼铭笑了：“周小姐，张弛有度，才有效率。你看那弓，拉得太满会断，人绷得太紧会垮。”
“歪理！”周青梧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心太软！”
“不是心太软，是讲道理。”黎翼铭给她倒了杯茶，“下人用心做事，府里才能运转顺畅。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周青梧虽然嘴上不服，心里却觉得有点道理。
她想起在将军府，士兵们也是有操练有休整，并不是天天紧绷着。
接下来几天，翼王府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下人们卯时起床，虽然还是早，但总算能睡个囫囵觉，干活也有了精神。
厨房刘师傅的红烧肉做得更香了，马夫喂马时还哼起了小调，春桃缝补衣服时不再打瞌睡，连大虎二虎都恢复了活力，追着蝴蝶满院子跑。
周青梧看着下人们干活麻利，出错也少了，心里不得不承认，黎翼铭这法子好像真比她那“鸡叫政策”管用。
“喂，翼王殿下，”她蹭到黎翼铭书房，看他在画画，“你这改规矩的法子，跟谁学的？”
黎翼铭笔下的兰花顿了顿，笑道：“在宫里时，看父皇处理朝政，便知道‘恩威并施，张弛有度’的道理。管人如治水，堵不如疏。”
“切，又拽文！”周青梧撇嘴，“不过……好像真有点道理。”
黎翼铭放下笔，看着她：“周小姐若喜欢军事化管理，下次可以试试让大虎二虎‘鸡叫即起’，看看它们啥反应。”
周青梧回头看了眼趴在门口打盹的大虎二虎，打了个哈欠：“算了，看它们睡得跟死猪似的，本小姐才不跟狗置气！”
黎翼铭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就对了。”
周青梧被揉得头发乱翘，却没躲开，反而凑近了些：“喂，那以后府里的规矩，就按你说的来？”
“嗯，”黎翼铭点头，“但周小姐若有更好的法子，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谁要跟你商量！”周青梧嘴硬，心里却挺舒服，“不过先说好，要是他们又偷懒，本小姐可还得用‘军法’伺候！”
“好，依你。”黎翼铭笑道。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画纸上的兰花上，也落在两人身上。
翼王府的“作息战”以黎翼铭的“怀柔政策”告终，而下人们终于不用再顶着黑眼圈干活了。
周青梧看着黎翼铭温和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事儿精王爷不仅会算账、修风筝，还挺懂怎么“管人”。
虽然她还是觉得鸡叫起床更有气势，但看着下人们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得不承认——
有时候，软法子比硬棍子，更能敲开人心。
而她和黎翼铭这对“虎女”与“文王爷”，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这翼王府的日子，过得有张有弛，烟火气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