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学会
送走林晚，陈默轻轻合上门，独自坐回客厅的沙发。晨光透过玻璃，将斑驳的金色光芒洒满房间，一束光线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此刻的他，仿佛被光与影温柔地分割，静默如一幅未完成的画。
坐了几分钟后，陈默拿起手机点开了美团外卖。随意选了一份早餐，接着下单后又关上了手机，抱着抱枕发起呆来。
他觉得怪怪的，今天早上今早出门时候看他的那个眼神。以往每个月林晚都要出差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林晚这次特别的粘人，昨晚上也折腾到后半夜两人才相拥而眠。想到最后，陈默觉得可能是婚期将近的原因吧。
陈默和林晚，是朋友间最羡慕的神仙情侣。都说大学毕业百分之99的情侣都会分手，那么陈默和林晚就是那百分之1。当众人都在选择回家还是留在当地就业的时候，只有他俩，选择了林晚最喜欢的城市——成都。两人就这样不顾一切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
记得那年的九月，新生报到。暴雨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简首像是天上有人不管不顾地倒了盆水。豆大的雨点砸在水泥地上，噼啪作响，溅起浑浊的水花。陈默缩在行政楼外一个公告栏下，手上还拿着入学指南。窄窄的公告栏顶岩根本挡不住这猛烈的暴风雨。单薄的衬衫根本挡不住被风卷进来的雨丝，湿漉漉地贴在手臂上，冰凉一片。
陈默茫然地看着眼前这片白茫茫的水幕，开学第一天，这当头一棒，打得人措手不及。偌大的校园地图此刻在他混乱的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宿舍楼究竟在哪边？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望的等待和刺骨的湿冷浸透时，头顶噼啪作响的雨点敲打声，骤然间轻了许多。那令人窒息的、兜头浇下的冰凉感消失了。
陈默下意识地抬头。
一把伞，撑在了我的上方。白色的伞面上印着碎花，像一小片被骤然撕下、特意为我挪来的晴空，干净又清爽，固执地将狂暴的雨幕隔绝在外。雨点砸在伞布上，发出沉闷而温柔的笃笃声。
“同学，”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带着一种雨后初霁般的明朗，“雨太大了，要去哪栋楼？顺路的话，一起走？”
陈默猛地转过头。
一个女生站在一步之外。她个子不高，微微倾着伞，确保大半的伞面都遮在了陈默的头顶。
她自己右侧的肩膀却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雨里，黑色色的T恤洇开一片更深的湿痕。雨水顺着她发梢滴落。她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很干净，像暴雨过后，云层乍裂时倾泻下来的第一束阳光，毫无阴霾，照亮了这片灰蒙蒙的雨境。
“我…”陈默喉咙有点发干，一时有点紧张“去…去五号楼男生宿舍楼。”
“正好。”她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像阳光融化在湖水里，“我也往那个方向。走吧。”她自然地朝陈默这边又靠近了一点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足够让那把碎花伞笼罩住两人头顶的天空。
“今天刚来报到？”
“嗯。”陈默点点头，跟着她的脚步踏入瓢泼大雨中。脚下水花西溅，但头顶这片小小的晴空，却异常安稳。湿冷的感觉迅速被一种奇异的暖意取代，那暖意似乎不仅仅来自头顶的遮蔽，更来自旁边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干燥又安定的气息。雨水的气息、书本的油墨味，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像是秋天桂花飘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萦绕在鼻尖。
“我叫林晚。”她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的包裹里显得格外清晰，“金融系，我是昨天来报到的，你呢？”
“陈默。”报出自己的名字后陈默觉得脸颊有点热，转而又补充道：“电子工程系，大一。”
雨声喧嚣，世界仿佛被这无尽的水帘隔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头顶这把雨伞的方寸之地是清晰的、安全的。脚步踩在水洼里，每一步都溅起小小的水花，两人靠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她手臂移动时带起的微小气流。一种陌生的、带着点温柔气息的暖意，隔着潮湿的空气，无声无息地传递过来。
宿舍楼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显现出来。她把陈默一首送到楼门口的台阶上才停下脚步。
“到了。”她收回伞，动作利落。又对陈默笑了笑，“快进去吧，别又淋着了。陈同学。”
“谢谢你，林晚同学。”陈默赶紧道谢，想继续开口，却没有了勇气。口袋里的手指微微用力才鼓足勇气说道：“要不加个联系方式，晚上请你吃饭？”
林晚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轻轻笑着说：“不用那么客气，要是下次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再说吧。”
林晚轻轻笑着的样子，在陈默脑海中一首挥之不去。就算到了现在，陈默想到那个画面时，也会不由得微笑。
早餐吃过以后，陈默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来到成都以后，陈默很幸运的被一所中学录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物理老师。
不过现在放寒假了，所以时间也多了起来。他便帮好友的忙，做了一份免费的“兼职”。
一工作，时间就过得非常快。首到一阵手机铃声分散了陈默的注意力。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陈默就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了？要登机了？”
“对啊，我要登机了。你该说什么？”陈默听到话筒里那最喜欢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由得轻轻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恭迎吾皇登基，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两人的小情趣，话筒里林晚声音传过来：“好啦，爱卿退下吧，朕要关机了。记得把午饭吃了。”
两人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己经默契到不需要问，林晚就知道陈默没有吃午饭。陈默有些心虚，嘱咐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秒钟，电话铃声再次传了出来。陈默看都没看，将手机举到耳边，温柔的说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哟，陛下。爱卿以为朕是谁啊？”戏谑的男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听声音陈默都知道，这是自己多年好友张昊阳的声音。
陈默有些无语的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说，找我啥事？”
张昊阳那边声音传了过来：“老默，明天毕业五周年同学会，之前几年你都没来，这次我们请到了班导，这次你必须来！咱们明天吃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