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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与庄家划清界限

执掌风 翡冷翠的霓虹 7026 字 2025-07-01

转眼到了九月底,庄超英发了工资,连带着福利补贴,一共八十块现金。

票据他没仔细看,自己留了十块钱,还有两斤肉票、十斤全国粮票、一斤点心票和一斤糖果票,剩下的钱和票据都一股脑交给了黄玲。

“阿玲,这些你收着。”他顿了顿,声音低低的,“我留这些,是想去买点点心、米面,给我爸妈送过去。”

“够不够啊?要不我再给你十块?”黄玲抽出十块钱递过去,却被他推了回来。

“不用,上个月你给我留的还没花完呢。”他把钱和票据揣进裤兜,“我先去买东西送过去,晚上你把饭给我留锅里就行,我回来再吃。”

“行,那你路上慢点。”

庄超英推着自行车出了小巷,先去供销社买了五斤大米、两斤面粉、两斤菜籽油、两斤五花肉,还有一包红糖、一盒桃酥和一罐麦乳精。

把这些东西都塞进帆布包,他骑着车就往机械厂那边庄家的房子去了。

庄超英推开家门时,庄父正坐在堂屋抽旱烟,庄母在灶房择菜,庄赶美夫妻俩带着孩子也在,桌上摆着半盘瓜子,这是早就在家等着他。

“爸,妈。”

他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一拉,大米面粉露出来,“这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们带点东西。”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这是这个月的钱。”

庄母瞥了眼桌上的东西,没接钱,冷笑一声:“就这点?你现在是能耐了,有钱给孩子买房,给家里就带这点米面?这点肉够谁吃?我们老的小的加起来一大家子,塞牙缝都不够!”

庄父把烟锅往鞋底一磕,沉下脸:“超英,你这心是偏到哪儿去了?自己买了院子,就不管爹妈和弟弟了?赶美夫妻俩日子紧巴,你当哥的就不能多帮衬帮衬?真是白眼狼一个!”

庄赶美在一旁假惺惺地劝:“哥,妈也是急脾气。你看你现在出息了,哪像我们,一家子六口人挤在小屋里,连块像样的菜地都没有。”

她媳妇跟着敲边鼓:“就是,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庄超英原本还压着性子,听这话猛地攥紧了拳头:“房子是阿玲她爸妈给俩孩子买的,跟我没半分钱关系!你们眼红也没用,有本事让赶美媳妇回她娘家要去!”

他转向爹妈,声音更硬:“当初在街道办时白纸黑字写着,我每月给五块钱赡养费,额外逢年过节再添东西。这个月十块钱加这些米面油肉,早超了数。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咱现在就去法院,让法官看看这协议,按条文判,该给多少我一分不少,但想多要一分,没门!”

“你——”庄母气得发抖,“你敢跟你爹妈说这话?”

“我凭良心做事。”

庄超英拿起帆布包剩下的一盒桃酥,“这是给孩子的,剩下的你们爱要不要。”

他看都没看庄赶美一家,转身就走,“以后该给的我还会按时送来,但别指望我当冤大头。”

庄超英的手刚搭在门把上,屋里的骂声像带了刺的冰雹砸过来。

庄母拍着大腿哭嚎:“我咋养出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我和你爸为你操碎了心?现在翅膀硬了,就连爹妈都不认了!”

庄父在一旁闷声吼:“没良心的东西!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

庄赶美假模假样地拉着母亲,眼睛却瞟着庄超英的背影:“妈您消消气,哥就是一时糊涂。您看他现在过得好,哪还记得咱一家人挤破头的日子?”

她媳妇在旁边添油加醋:“可不是嘛,这要是传出去,说庄家大儿子发达了就甩下爹娘弟弟,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庄超英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

阳光从门框斜切进来,照得他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清楚:“我把话放这儿——”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砸锅卖铁的决绝,“今天这些东西和钱,是这个月该给的,一分不少。你们要是还这么闹,觉得我给的少、给的慢,行。”

他往院里扫了一眼,目光像落在冰上:“从下个月起,我不会再踏进来一步。该给的赡养费,我首接交到街道办,让他们按月给你们送。到时候是多是少,街道的同志拿着协议一条条算,你们有意见,跟他们提,跟法院提,别再来找我。”

庄超英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屋里瞬间静了静。

庄母的哭声戛然而止,愣了愣,又跳起来骂:“你敢!你这是要让街坊戳我脊梁骨!说我苛待儿子,逼得他连家都不回!”

“我没逼你们。”庄超英扯了扯被气皱的衣领,“是你们非要把日子过成这样。”

他看了眼缩在庄赶美身后的振北,那孩子被吓得首往他妈怀里钻,“孩子在这儿,你们想让他从小就看着长辈撒泼打滚、算计自家兄弟?”

庄赶美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嗫嚅着说:“哥,你咋能这么说……”

“我咋说的,你们心里清楚。”

庄超英后退一步,脚己经踏出了门槛,“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要想安安生生拿钱拿东西,就别再耍这些心眼。要是还想闹,咱就按规矩来,让街道、让法院评理。到时候丢不丢人,你们自己掂量。”

说完,他转身带上了门,把满屋子的聒噪关在里面。

他深吸了口气,默默在心里叹了声原主过去的不容易,骑上自行车时,车把都被他攥得有些微微发烫。

路过机械厂的家属院大门时,传达室的老张头探出头跟他打招呼:“超英,来看爹妈啊?”

庄超英喉结动了动,扯出个僵硬的笑:“嗯,刚看完。”

脚下猛地用力,自行车窜出去老远,一副害怕被追问的模样。

人性就是如此,有些事,你越想瞒着,传得越快。

他相信,不用一晚上,庄家带着东西来看父母,却被逼得伤心离去,定会在机械厂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

快到巷口时,他瞧见黄玲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块蓝布,见他回来,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来:“咋才回?我瞅着日头都偏西了。”

庄超英支起自行车,车梯“咔哒”一声落稳,他没说话,先把黄玲往院里拉。

进了门,黄玲才发现他耳根子通红,手背上青筋还没下去,赶紧倒了杯凉茶递过去:“咋了这是?跟家里置气了?”

他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茶水顺着嘴角淌到脖子里,才哑着嗓子开口:“没多大事,就是他们又想占便宜,被我顶回去了。”

黄玲拿起布巾给他擦脖子,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我就知道,去了准没安生。他们又说啥了?”

庄超英把方才的争执一五一十说了,从庄母嫌东西少,到庄赶美夫妻敲边鼓,再到他放话要让街道办代送赡养费。

说到最后,他往凳上一坐,垂着头:“我知道这话重,但不这么说,他们总觉得能拿捏我。”

黄玲蹲在他面前,拿手帕给他擦额角的汗:“我懂。换成我,也得这么说。”

她抬头看了看天,云淡风轻的,“咱不欠他们的。当初赡养协议时写得明明白白,每月五块钱,逢年过节添东西,咱哪样没做到?这次给的早超了数,他们还不知足,就是贪得无厌。”

“我就是气不过,”庄超英攥紧了拳头,“他们咋就不想想,咱日子刚缓过来,俩孩子上学要花钱,新院子还得添东西,哪有那么多闲钱填无底洞?”

“别气了。”黄玲把那半尺蓝底白花的布递给他,“你看,下午去供销社扯的,给图南做件罩衣,配他那灰裤子正好。”

庄超英摸着布上的小碎花,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黄玲又说:“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再蒸碗鸡蛋羹,补补。”

他抬头看她,夕阳把她的头发染成暖黄色,眼神亮得像淬了光:“阿玲,有你真好。”

黄玲笑了,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说啥呢。一家人,不就该这样?”

正说着,庄筱婷背着书包跑进来,老远就喊:“爸!妈!宋姨说明天去看菜苗,让我跟栋哲一起去!”

庄超英把女儿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忽然觉得下午那些糟心事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捏了捏筱婷的脸蛋:“好啊,去看看咱种的菠菜长多高了。”

晚饭时,红烧肉的香气飘满了小院。

黄玲给庄超英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多吃点,气大伤肝。”

庄超英嚼着肉,忽然说:“下个月起,就按我说的,把钱和东西交到街道办。他们愿意闹就闹去,咱过好自己的日子。”

黄玲点头:“嗯。街道的李主任是明事理的人,会把账算清楚。”

夜里躺在床上,庄超英听着身边黄玲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心里踏实得很。

他想,原主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娶了阿玲。

她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更重要的是,她总能在他心烦意乱时,给她一个稳稳的靠山。

而庄家那边,闹到半夜才消停。

庄母哭累了,坐在床沿上骂骂咧咧;庄父蹲在地上抽闷烟,烟锅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庄赶美夫妻俩算计着怎么才能从大哥那里多捞点好处,却被庄父一句“再闹连五块钱都拿不到”堵了回去。

满屋子的戾气,和黄玲家那盏暖黄的灯光比起来,像两个世界。

第二天一早,庄超英去学校上班,路过街道办时,真的进去找了李主任,把情况说了一遍,还把赡养协议的原件递了过去。

李主任听完皱着眉:“哪有这样当爹妈兄弟的?小庄你放心,这事我记下了。下个月起,你把东西送来,我亲自给你爹妈送去,顺便说说他们。”

庄超英松了口气,谢过李主任,走出街道办时,天朗气清,连风都带着爽利。

他想,该立的规矩立了,该划的界限划了,往后的日子,就能踏踏实实往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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