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还是生气!
卧室里。
祝云媱面无表情地收拾桌子,再一次把想给封朔量体裁衣的软皮尺子,还有精心挑选的灰色布料收装回空间。
休想让她再给封朔做衣服了!
哼!
没见过这么喜欢在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男人!
道听途说一个许寒胜还不算,居然还编排起她红杏出墙来了!
怎么,难不成他还想给自己介绍对象不成?
真是莫名其妙!
骂骂咧咧洗漱整理,倒在床上的祝云媱,盖着大红色的龙凤喜被,闭上眼睛,面前都是红艳艳的。
气得她半夜起来,卷吧卷吧将被褥床单又都换了。
从空间里找了一条又轻又薄又软和的蚕丝被,床单被套换成了素粉色的丝绸料子,摸着滑溜溜的,特别亲肤。
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她闭上眼睛,小脸依旧绷得紧紧的,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嘴巴仍旧委屈地翘着,鼻尖时不时抽动,梦里像是在哭泣,眼尾殷红一片。
“混蛋封朔……”
梦里的她,低喃出声。
……
书房里的封朔,攥紧那张被他揉皱的纸张,站在原地,待了足足有一刻钟。
再俯身捡起调查报告的时候,腿都已经有些麻了。
厚厚的一沓纸。
这回没有照片了。
信息都标注了时间戳,是曾小芹做新闻调查时的习惯。
她留了一张小便签,调皮的语调写着:
【表哥!能娶到祝大小姐,三生有幸啊!】
三生有幸……
封朔咀嚼着这个词,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这幸事给你要不要?”
他把报告收回到桌上,和之前那封对比一看。
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前一份,是在他们履行婚约之前的信息,后一份,是决定结婚之后的事情……
吴志雄不配为人父,竟然要祝云媱让出工作给继子,让出婚约给继女?
没有工作,没有结婚,祝云媱怎么留在海城?
即便祝家没有被清算下放,也要响应号召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吧。
她那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如何在乡下生活?
那时候,就不想下乡,所以迫不及待想和自己结婚吗?
封朔面无表情地看着祝家人的下场。
因为祝云媱早一步和他结婚,吴梦捞不到军婚,被迫下乡。
吴天宝和小混混厮混,身体弄残,又没正经工作,一起下乡。
吴志雄和周秀夫妻私藏资产,没有上报,被下放改造。
祝云媱捐出了海城居住的房子,捐了祝家的存款,登报断亲,赶来随军。
“倒也不糊涂!这种父亲,就该断的干干净净!”
封朔扔下关于祝家……哦不,是吴家四口人的下场,冷嗤一声,相当不屑。
但很快,又凝起眉头。
“没房没钱,还敢叫嚣明天就离婚?离了去哪?回海城喝西北风吗?”
封朔拳头又硬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找到刚才被自己揉皱的纸,努力摊平,看他许寒胜被扔到哪里下放了?
该不会,她想投奔去那里吧?!
定睛一看——
海城养猪场。
一个大小姐去帮忙养猪?
应该是不行的。
她哪里能受得了那种地方?
天天都要泡热水澡的娇小姐,会吃那种苦?
封朔压了压唇角,重重舒出一大口气,缓缓了情绪,才匆匆瞥了几眼关于许寒胜的事情。
把祝云媱送的手表,转赠给其他女人,导致供销社捉贼闹剧?
伙同吴天宝和小混混,想要玷污祝云媱,骗色骗钱?!!!
腾地一下!
封朔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手捏着一张纸,难以置信地左右来回转,像是不认识那几个字一般!
什么?
祝云媱竟然给那个畜生送过手表?!
哪个手表?
什么手表?
该不会是她一直戴着的,岳母留下的那块手表吧!
封朔经历过枪林弹雨,却也接受不了,一天里面几次心灵暴击!
祝云媱是有多喜欢那个家伙啊!
他一碰那个手表,就嚷嚷着要离婚,结果她还曾经把手表送给了许寒胜?!
本以为自己已经气炸了,气麻木了!
应该心如止水,无所谓了。
可在这一瞬间,封朔心里升腾起的,不仅仅是愤怒,是怒其不争!
他想掰开祝云媱那双水汪汪,清澈透亮的小鹿眸子,好好洗一洗,消消毒!
瞎了吗?
能看上那种男人?
看看他后来做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眼睛瞎了,脑子里估计也有水。
那水满的,估计能浮起东方红客轮了!
封朔站不稳,喘着粗气,原地绕了好几圈,捏着拳头,冷着脸,走回卧室。
想也没想,直接掏出钥匙拧门。
咔哒——
钥匙果然受到阻力。
她上锁了。
不想让自己进去。
封朔咬了咬后槽牙,唇线紧绷,压着唇角,推门而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堆在椅子上的一大坨红色的布料。
漂亮的龙凤刺绣,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盯着自己!
嘲笑他被媳妇儿骗的团团转。
被当做垃圾,扔在了外面!
床上素粉色的褥子里,祝云媱睡得很香。
海藻般的秀发遮住了一半的脸颊,但仍能看到女人酣睡的容颜,脸颊的红霞晕染到眼尾,柳眉舒展,长睫微颤,整个人妩媚极了。
本意兴师问罪的封朔,慢下了脚步,轻轻靠近,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身侧,攥起又放开,放开又攥起,缓慢而克制地压抑着情绪。
他盯着祝云媱红润嘟起的唇,心口一阵阵地鼓胀。
只能说他的前半生过得太顺遂,能领悟艰苦环境磨炼意志,却始终没能体会糖衣炮弹的威力。
这一短板,被祝云媱轻而易举就补上了。
那么好看的小嘴,说出来的话,有多少句是真的?
说喜欢他,仰慕他,从小就幻想嫁给他……
说要和他生宝宝,一起泡澡澡……
叫他封哥哥……
糖衣炮弹之所以叫糖衣,是因为舔掉外层的那点糖,剩下的都是苦涩。
祝云媱大概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吧。
愣了片刻。
呼吸有些急了,心口有些密密麻麻的疼。
封朔扭头,移开了视线。
却又被一抹亮光吸引住,眸色一沉。
……
第二天一早。
晨曦微露,院子外头传来跑步的声响。
祝云媱揉着眼睛起床,伸了个意兴阑珊的懒腰,面容还是倦倦的。
她睡得不好,一整晚都被头饿狼追着跑。
那头狼的眼睛亮的吓人,在暗夜中如同探照灯一般,健硕的腿像是装了马达,一路朝着她狂奔。
每次都是快要追到的时候,饿狼就停下了,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瞧得她毛骨悚然。
来回几趟折腾,祝云媱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在梦里,即便被它捉到,也不会真正受伤。
可恐惧又是如此真实,让她不得不狼狈逃窜。
一窜就窜到了天亮。
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破梦!说起来,那家伙的眼睛和封朔似的,凶巴巴,黑沉沉的!”
幸好昨晚锁了门。
要不然,她真要以为是封朔半夜回房捣乱了。
伸了懒腰,手往下落,一搭上柔软顺滑的丝绸床单,祝云媱就清醒了。
她的手表呢?!
怎么不见了?
明明是放在枕头下面的啊!
赶紧低头一瞧,手腕上的红痣还在。
试了一下,能进空间。
空间里的蓝天,也没有一丝浮云。
她没有乱丢乱放啊?
祝云媱立刻爬起身,跪在床上,四处翻找,被子,枕头,床单都乱成一团了。
仍旧没有找到。
她心底哇凉哇凉,泄气地瘫坐下来,整个人都耷拉了。
“在找什么?”
身后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
祝云媱皱着小脸回头,就看到封朔身着正装,一本正经地提着已经修好的手表,面无表情:“找它吗?”